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已然接近午时，料想永安观里的那场相看已经差不多，程嫣这才对修士告了饶，要离去。

修士只说观中的斋饭不错，程嫣她尽可去享用。

程嫣点头谢过，再寒暄几句就预备提步离开竹亭。

“等等。”程嫣听见身后有人在唤，“女公子还未自报家门呢？”

程嫣扭过头来，“公子你也未曾告诉我你是何人？”

说完，带着流火头也不回地沿着来时的小道飞快地走开了。

文子端瞧着程嫣离开，听见一旁的修士喃喃语道：“这风吹得山谷里的树叶都动了。”

修士再沉吟片刻，对文子端说：“殿下的心情已经舒服了，同老朽回去喝茶。也可以谈谈殿下想知道的事了。”

程嫣回到观中，正赶上午饭开斋。那修士果然是所言非虚，比之别处的大葱蘸酱，这里更多的是豆制品。有碱水豆花，其鲜嫩滋味几乎可以与她久远记忆里的有得一拼。只是辣椒其物还要有将近一千五百年刚才会从美洲大陆传入，是享受不到那个滋味了。席间还有不知是用了什么蘸汁蒸出的豆皮做的假肉，就如同真的一般。

再观察何御史夫人的神色，举止间对程家女眷多有亲近之意，待姎姎阿姊也是带着考察的温柔。

如此看来，今天的主要目的进行得不错。

这般不久之后，程嫣坐在归家的马车上，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一只羊脂玉镯。质地通透，是难得的好物件。这是午饭过后，何御史夫人从她手上取下给程嫣套上的，程嫣和程姎姐妹俩一人得了一只。

一路上程姎规规矩矩地坐着，手脚都规整地放着，除了偶尔给萧元漪递水，也不怎么行动，也沉默着一言不发。

这样秉性柔顺的女娘，萧元漪知道程姎是以贞静为主，不似自己的两个女儿虽然性格各有不同，但心里都是极有自己的盘算的。一个给自己找了个高门大户却内里难缠的亲事，一个几年前在西北就敢和商队合着伙做生意。别以为她不知道，最近程嫣在骅县忙活着写了一本书。

这两个，她是管不了了。

萧元漪的目光落在程姎略有些平庸的脸庞上，“还是先操心这个最省心的事吧。”她心想。

回到曲陵侯府后，程姎自去做萧元漪处理过再拿给她的这几日的账本。

程嫣却被萧元漪领着进了九锥堂。

“看样子，阿母是对何御史家满意的？”程嫣扶着萧元漪的胳膊问。

“算不上满意。何御史刚刚调回洛阳，他家的公子也是才入的国子监。还需要去细细观察些时日，官声、人品、才华、家风样样都需要细究。”萧元漪将口中的茶水吞下，“这外面百花盛开，不能够就跟你阿妹一样就在一株野花上吊死。还有你，你的终身大事也得一起注意了。”

“楼二公子待嫋嫋不错。”

“他的确是品性不错，只是楼家……不提也罢。她之前还死犟着，她若不是我女儿，随她嫁谁去。河东的名门士族，两房不和，惯是会用那些礼仪典籍来压人，你阿妹怎么应付得了。”

萧元漪将楼家的坏处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全当做发泄。

俄尔，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我得给你们找个先生才行。”她说。

京城大，但是好先生却难找。勋贵子弟多去太学附学，士族高门之家都有自己的门路和常用的老师，比如：白鹿书院。但程家现在要找的老师相当于是突击应急的老师，白鹿山实在太远了。

萧元漪在九骓堂里看了一茬又一茬的教书夫子都觉得不满意。

她问身旁的青苁，“这是第几个了？”

“第八个了。”

“就没一个合适的。”萧元漪叹了口气，“再去私下探访一下有没有合适的。”

以前萧元漪和程始在西北边塞忙于军事，几个孩子里大儿子和大女儿是被送去了白鹿山请三叔父三叔母进行照管，在那里读得书，另外两个是不太喜欢读书就被萧元漪带着识字明理，再练习武艺，好歹有个一技之长。这找先生还是头一遭。

没成想那夫子最后竟然是找上门来的。

袁善见竟然是厚着脸皮上门自荐要来程家当夫子。

就在楼垚带着楼二夫人上门拜访见少商的不久之后，程家刚刚接待因为之前被何昭君退婚弄得颜面大失进而对程少商是拉着手不放极其满意的楼二夫人，穿着一身崭新长裳的袁慎就递上了拜帖。

他这可是震惊了在座的许多人，程始一连问了好几遍：“袁公子是当真打算到我家当夫子？”脸上微笑着，但眼睛里多少都是不可置信。毕竟谁会放着朝堂上的官不做，正值盛年却甘做一夫子？

袁慎却道：“善见不才，一直仰慕程将军忠心报国，因国而误家，耽搁儿女成才。接到桑师叔求荐信后，不请自来，还望程将军莫要嫌弃。”

程家可是从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