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陆三公子，有礼了。”

程嫣勒马回首，便见到的就是都城里金尊玉贵的世家子弟。

那日，从书肆离开后，程嫣才好奇吩咐人去打探他的身世。

既然已经相交，总不能对别人一无所知。

授衣后来传来的消息，说他是江州陆家在京城的三房子弟。陆家的儿子生得都很平均，一房一个——长房长子被选为了大公主驸马，作为陛下践祚后拉拢旧时士族的第一步棋；二房郎君不爱俗世琐事，偏爱三清祖师，跑去了终南山出家做道人；至于陆绪本人，父亲早亡于战乱之中，家中全由母亲支撑，早年便是在母族河东裴氏的帮扶下长大。

那家坟典籍便是陆绪母亲的嫁妆。

文帝西巡，大公主夫妇伴驾。听闻是大公主怀孕，受到了惊吓，在驻骅别院修养，不久前才由黑甲卫护送归去洛阳城。程嫣猜测陆绪便是被陆家推出来，来此处理之后之事的。

陆绪见到只着素色衣裙，乌黑长发由玉笄挽起，发间也仅仅有一簇梨花点缀的如春日仙子般的少女，心中更是咯噔一跳，胸腔里的血液都涌动起来。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他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也不敢一直盯着人看，只是趁程嫣未曾留心他时，看了一眼又一眼。

“陆公子为何来骅县啊？”

陆绪顿了顿，回答：“公主阿嫂先前受了惊吓，留在别院修整。几日前启程回京，但还有诸多的疏漏。阿母嫌我无事，整日在家游手好闲，遂命我出京来此料理诸事。”

程嫣想想自己正在写的东西，又想到陆绪家中所有的营生，问：“公子家的书肆是洛阳城里的头一份。那日我去时便见来客盈门，店中书籍也是取之不尽的模样。先前我借阅过的《骅县图志》其中的记载也十分的详尽。”

“这书，我倒未曾阅读过，不过书肆中除了常见的《论语》、《孟子》一般的基础书籍，也便就是靠这些散碎闲书盈利了。”

程嫣心中了然，时下书籍珍贵，除却随处可见的启蒙书籍，书册都是为世家门第所私藏，难得外借，凭借此来达到垄断知识和人才的目的。

“如此，我想和公子做一笔生意。若是我能够提供类似的书，陆公子家的书肆收吗？”

等到接近傍晚时分，程嫣回到骅县府衙之时，犹见得重重乌云压顶，一场春日急雨即将降临。她问了守门人，程少商和楼垚却仍旧游玩未归。

“哗啦——哗啦——”

一场淋漓大雨便来，和煦春风也变成了猛烈的妖风，吹得院中柳树几乎是要折断了腰肢。

程嫣快步沿着走廊从后院来到门前。

程嫣方才打算告知三叔母和萧元漪后，派人带上雨具外出寻人，而后便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黑甲卫骑马直直往府衙而来。

“路遇急雨，我家将军将程五娘子和楼小公子留在了别院，特来告知，还请贵属毋要担心。”

说完，也不待程嫣请人进门，便调转马头，消失在了层层雨幕中。

“这人说话是没头没脑的。”流火说。

“黑甲卫，”程嫣道：“是凌不疑。”

“要和女君他们说吗？”

“你说呢？”

萧元漪他们对这件小事所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是什么样一个态度，程嫣不得而知。她只是让人将这个消息转告，并没有过多的过问。现在，程嫣一心就扑在了自己要撰写的故事上。

时光如白驹过隙，须臾便去。

半个月后，骅县诸事皆毕。程始带着一家人，加上一个准女婿楼垚，启程归去洛阳。

程嫣带上了十多斤重的竹简，这便是她这段时间的成果。但这只是初稿，还需要详加修改和删减才能见于人世。

程少商做了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读完之后，她是不住地点头，而后抱住程嫣，说着：“真好，谢谢。”

回去的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面一个是萧夫人的，偶尔程始骑马累了也会上去和妻子在一起坐着。至于后面，是程嫣和程少商两姐妹。楼垚虽然同行，但程少商一路上都是幽怨的眼神，盖因萧元漪对她要求严格，越临近都城就必须谨守淑女礼仪，不得再轻易出面和楼垚一同随意的嬉戏打闹了。

大约走了十天的模样，远远在官道上望去巍峨的朱雀南门就在眼前。但在距离城门还有半里路的地方，却不知为何马车和行人排出了长长的队伍。离城门越近，便发现虽是春日，空气中却涌动着一股肃杀之气。如今是重兵守城，守城的士兵也不再是一袭红色作底的普通铠甲，而是一身的黑甲。

程始骑马上前去交涉，也只得到了城内有重犯逃脱，此时城门紧闭便是在捉拿要犯，估计不知道还要去等多久的消息。

萧元漪担心有异，勒令两个女儿随她坐到一个马车里面。

楼垚为了讨少商的花心，特地骑马去了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