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春风不解意
同声的说出了相同意思的答案。
镇远侯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个人的脸,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说完了兰氏的最后一句遗言。
“她还说,生死无常,不必忧虑,不必介怀,不如就此放下吧。”
最后轻飘飘的几个字像是一把钝斧在秦苑桐的心上猛捶下来,她呆呆地重复道:“就此放下?”
领养之恩,舐犊之情。
教她放下,如何放下?
苦苦寻求的结果竟是如此,她怎么能轻易放下?
谢辰跪在镇远侯面前,肩膀忽然塌了下去,他像是已经灵魂出窍,徒留一具空皮囊在此。
原来,如此。
她把遗言留给夫君,把自由留给女儿。
那我呢?
“哦,这个是给你的。”
青色香囊吊挂在谢辰眼前,上有金丝勾成的小虫,旁人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他却一眼看出,那是一只草蜢。
谢辰失魂落魄地接过,再抬头时,眼前只看到一片茫然。
镇远侯把两个丢了魂的年轻人带出门,他看着眼前徐徐关闭的机关门,忽然说了一句。
“她当年进府时,也是下着这样的小雨。”
*
多年前的深秋,尚且年幼的谢辰远离人群,独自一人出现在湖心亭的对岸。
他是冒了雨偷跑出来的。
原因无他,他对看台上的那出戏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兴趣,唱戏的咿咿呀呀个不停,看他们还不如看荣氏变脸有意思。
听闻父亲又要娶亲,一个荣氏就让侯府鸡犬不宁,要是再来一个,那不得闹翻了天!
想到这里谢辰感觉自己头都大了,随手编了个草蜢,发现雨忽然停了。
不过那不是雨停,是有人给他撑了伞。
“你是谁家的公子?”来人是个身着青衣的姐姐,说话的声音如黄鹂鸟叫一般悦耳,“你的手真巧,这个是草蜢吗?”
谢辰还是头一回被陌生人夸赞,不禁有些脸红,他低着头,把脸埋在衣领里活像个鹌鹑。
对面伶人的声音隐约回荡在耳畔,“她叫我——
早悟兰因,休恋逝水。
苦海回身,且改性情。①
“咦,”女子轻笑,“怎么还怕羞不敢见人?”
谢辰气恼,心道我才没有怕你。
他猛地抬头,从此就再也没移开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