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
外面的夕阳完全淡下去了,暮色渐浓。最后一缕淡淡的光透过窗纸,照在男人的身上。
“你说,南陌这次来是不是有别的目的?”萧幸对一旁的侍卫说道,目光却是直直地看着窗外的暮色。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连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侍卫,昭,都不知道他的王上此刻正在想什么。
没等昭回答他,萧幸就接着说道:“时候到了,对吧?”
“这天色,该变了。”
……
“主子!”赤夜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南陌正端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被赤夜吓了一跳。
“把门关好,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主子,”赤夜确认门已关好,快步走到南陌身边,“您还真是神算啊,萧幸那老贼果然有一个巨大的军火库,还私自养了精兵。”
“呵,”南陌漫不经心地笑了,“果然。”
“主子,我们要采取什么行动吗?”
“不需要。”南陌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冷酷,“明日回宣京。”
“啊?”
“怎么,有问题?”
赤夜挠挠头,没敢问什么,“没……没问题,没问题。”
次日一早,南陌一行人便辞别了北越王,启程返回宣京。
“王上,他们就这么走了?”昭看着使者们远去的背影,十分不解。
“走就走了吧。”说吧,萧幸甩了甩袖子往回走去。昭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
日光明朗,程木昔将屋门推开,她知道南陌今天回京,但她并没有去送,对外说是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心在他说了那两个字后便烂掉了,千疮百孔。
从此她这扇心门便也再无人过问了……
“公主!”
“不好了,公主!”云觅神色紧张地冲了进来。
“出了何事,如此惊慌?”程木昔皱了皱眉,问道。
“奴婢听前厅的下人说,南将军的马车在回京的路上遭到了埋伏,现在北越王和亲卫都已经去了。”
尽管程木昔已经反复麻痹自己的情感了,但是在听到他出事的时候,心,还是悬了起来。
“那他呢?他怎么样?”程木昔担心道。
“南……南将军的马惊了,跌到悬崖下了,应该……还没找到。”云觅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瞬间,程木昔感觉自己的心在疾速下坠。那种失重的坠落感让她崩溃到了极点。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脸色越来越苍白,几乎失去了血色。她就怔怔地坐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她无法想象,他若是死了,自己会怎么样。
不!他不能死!他欠她的还没有还,她的绝望和恨意他还没有承接,他怎么能离开呢?
“南陌。”程木昔神情恍惚,显得有些疯癫了。
“你不会死的,对吧……”泪水从眼中涌出,程木昔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了心中所有的防线。她拼命的擦着眼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无穷无尽,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程木昔边哭边自顾自的喃喃道,“你还……你还欠我的……欠我的啊,你知不知道……你这辈子,你都还不清的……”
云觅见自家公主哭的伤心,心里也不好受,却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陪着她。
……
“嘶!啊……”
南陌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个山洞口处。醒来时本能地动了一下胳膊,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记忆,他记得自己好像在路上遇见了埋伏,跌落了悬崖。
看样子他伤的应该不轻,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还活着。
坠落的感觉依旧清晰,那种无力和绝望真的是很可怕。在下坠的过程中,他的脑海中全是她的样子。他要是死了,她会伤心吗?她会哭吧,她从小就是个小哭包。他好像还看见了她一脸愠色地问自己,欠她的,何时还她?
是啊,他还欠她好多,他还得还呢。所以,他不能死。
他不能死的。
他死了,她,该怎么办?他欠她的,就还不清了……
还好。
南陌长舒了口气。还好,他没死。
南陌左右动了动脑袋,原来是这个崖体凸出的平台接住了他,救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