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从自己胸口掏出一瓶伤药,下意识的想要替卿来上药。
卿来躲开了,她觉察到瘦三没有杀意后,腿就不软了,卿来扶着桌子站稳,剧痛让她疼弯了腰,狼狈样子,卿来也不强撑着,索性跪坐在地上。
卿来想着,明日托人找些伤药,不然,伤口发炎,就遭了。
瘦三将手里的伤药放在桌上,“这是伤药。”卿来看都没看那伤药一眼,她拉好被瘦三扯开的衣裳,衣裳擦触到伤口,疼得卿来嘶的一声,瘦三本能的走近了一步,想帮帮她。
可是,卿来畏缩得再度拽紧了衣领,对瘦三,卿来敢怒不敢言,希望他赶紧走。
瘦三读懂卿来的赶他走的眼神,看着卿来攥紧她衣衫领口,提防他,瘦三生出一种被看贬的恼火,他哪是强迫女人的人。
瘦三长话短说,“我在你肩膀,刻了我的名字,若有朝一日,我在宫中杀人藏尸的事,抖落出去,我就将你扯出来,你肩头刻着我的名字,说跟我素不相识,没人相信。届时,你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卿来气的浑身发抖,不知道是疼的 ,还是气狠了,“在我肩头,刻上你的名字,我日后,还如何嫁人?”
嫁人,这时候,不是该考虑,怎样承诺保守秘密,怎么想着嫁人了?
瘦三听了这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邪火,“嫁人或者灭口,你选一样。我提醒你,即便今日杀了你灭口,我顶多挨一顿军棍,养伤个把月,还能生龙活虎,可你,坟头堆在哪,就不好说了。”
赤果果的威胁,可是,这样的威胁的确是卿来忌惮的。
新帝的红人,杀了女官,不至于判死罪,可她呢,一无根基可做靠山,二无母族替她伸冤,死了在这深宫内院,如同小石子落入水中,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可是,今日遭遇这么大的耻辱,肩头刻上别的男人的名字,说来可笑,这男子,她今日才见认识。
这样荒唐的事,怎么就让她遇见了。卿来后悔极了,今夜,若她没有去叶池那边采莲叶,就好了。
她曾数日幻想,熬几年,皇后恩赐,放她出宫,找个殷实醇厚的男人嫁了,夫妻和睦,生几个孩子,这一生,就圆满了,可是,凭空出现一个男人,将她半生都毁了。
嫁不了人,出宫后,该怎样过活,又是另一番景象。
卿来紧紧攥着的衣领的手指,都松散了力气,她拼死捍卫守卫的清白,在这男人无理且不容反抗的霸气中,显得那么可笑。
被刻了字,尽管拢好了衣裳,刚刚裸露肩头的凉意,似乎还在,她满身的冰凉,跪坐在地上,不仅身上,连同她的心,一起拔凉拔凉的。
卿来稍稍动了动,缓了缓。
自己被害到如此地步,总得弄清楚来龙去脉。卿来想不通,好端端的,他为何要在宫里杀人?瘦三她在宫里出现的次数不少,卿来就曾见过好几次,能在宫里自由行走,且随身佩剑的,定是新帝极其信任的。
她想弄明白,自己为何撞上的这个差点要了她命的事情。
卿来问他,“你是?”瘦三没有隐瞒,“我叫瘦三。”
瘦三的大名,稍有些头脸的人,都听闻过,是新帝红人,跟随新帝南征北战。
卿来自然也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她这是第一次,将这新贵的名字对上号。问他,“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宫里杀人。以你现的军功,跟新帝要个人出宫,还能不允?”
卿来想说,弄出宫外,你再杀了她,多好!这样,她就不会撞见,也不会跟瘦三有牵扯,惹祸上身。
瘦三明白她想要说,却没说出口的话,既然她想知道他为何在宫里杀人,告诉她也无妨,“我刚刚杀的,是在家乡时,害死我哥的女人,这么多年,我一直盼着,能偷偷进宫,杀了她,这事成了我的执念,所以,才在宫里动手。”
卿来懂了,新帝刚刚下令,不可滥杀,他这个新帝的红人,率先违反,被朝臣们知道,新帝包庇还是严惩?他总不能让新帝为难,若新帝包庇宽宥瘦三,岂不是朝令夕改,日后管理朝政,会增加难度。
这新帝的股肱之臣,想左了,他自己偷着杀,不也是违反了政令吗?
可怜她,无意撞破这个秘事,平白遭罪。肩头的伤,无时不刻提醒卿来,她和眼前这个男子,存在着天壤之别。
这男子在她肩头刻字,还堂而皇之的坐在她的架子床上,而她,除了忍着,别无他法。要怪,就怪这世道不公,怪她自己,倒霉得撞见了。
卿来倒霉明白了,不再纠结为何摊上倒霉的这个事,跟瘦三说“你走吧,我不认识你!”语气不喜不悲,不怨不恨,平静的很。
这话一出,瘦三便知,她在赶人。也对,摊上他这个煞星,没有咒骂他下十八层地狱,已经是好的了。瘦三二话没说,按下刚刚兴起的异样,走了出去。
瘦三出门时,已过了下钥的时辰。
瘦三这才觉得,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