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宋东君脸颊惨白,摆手,温声细语道:“无碍。”
芍药见到她的神色,连忙询问道:“郡主,你脸色瞧着如此不好,是卦象不好吗?”
她没有回话,目光沉沉,这么多年,父亲将她和弟弟都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她什么都不知晓。
九千岁娶她······取她心头血,到底是为何?
“也不知,能不能下山去瞧瞧集会,奴婢从小就在宫中,从未出过宫门,等到下一次出来,怕是还要再等许多年了。”芍药话语之中带着失落。
宋东君唇角弯起,慢慢说道:“若是想去,怕是得去问问九千岁的意思。”
听到宋东君准备开口,芍药高兴一跳,她年龄小,性子活泼,脸又圆又白,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她也凭着这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在哪里都能混得开。
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侧身望向东边冒出半个头的太阳,一双眼眸,流溢着晦暗不明的神情。
“现在这个时辰,九千岁应当在用药了吧,郡主,咋们还是快些回去。”芍药看着宋东君的神情,搀扶着她的手臂,发觉她身上微微发烫。
宋东君只觉得头很沉,她整了整衣衫,柔声道:“先去看九千岁吧!”
这几日并不太平,洪堡一直往返于宫内和皇寺,想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才会如此。
只是顾承恩住在此地,好似不像回宫了一样。
朝堂内一直说要惩处父亲旧部的言论也歇下了,想来是老皇叔替他们说话了。
她想的过于入神,走到顾承恩的院落,才看见陈春华也在此处。
他们二人一同坐在院落外面的石桌上品茶,这院子四周沿着墙边种了矮小的竹树,细长叶子散乱在地上,顾承恩亲手斟茶,陈春华眉眼盈盈,伸手接过茶碗。
宋东君一怔,忽然觉得他们俩人很亲近,比她想象之中还要亲近。
怪不得,永嘉公主会对她说陈春华和九千岁的往事。
察觉到顾承恩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现在想离开都走不成了,只能硬着头皮,打破他们俩的安静,款步上前,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不安。
“见过九千岁,陈姑娘。”
陈春华起身行了万福,又不顾忌得拉她坐下,“臣女与九千岁恰好谈到以前一同在宫内当值的事情了,郡主也一同听听。”
顾承恩垂下睫毛,视线移到了茶盏。
他睫毛浓密,狭长的双眼,渗出微冷的光,从这个视角望去,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旖旎。
今日顾承恩穿了一身月牙色的衣袍,腰间的玉箫型小坠子泛着淡淡的光泽。
清晨的阳光,让人身上带着暖意。
宋东君手握着陈春华递来的茶盏,这茶盏的颜色与他们的茶盏不同,茶水如汤,想来是她真有一双泡茶的好手。
陈春华扬起又尖又白的下巴,脸上带着笑,主动问到:“郡主这些时日常去见支曜法师呢!”
宋东君抿了一口茶,抬首回道:“我这些天,心始终不定,闲余时间抄经拜佛,会好些。”
陈春华并没有看她,目光转而看向身旁的顾承恩,缓缓开口道:“九千岁,可不信这些。”
不信吗?
她其实也不信,可若非如此,她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去细想接下来的对策。
她还一时半会死不了,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明白。
不光明白,她放不下,对父亲,对宋清安危的担忧。
见宋东君没有回话,陈春华又道:“不过,郡主,你难道没看出来,支曜法师很像一个人吗?”
听到此话,顾承恩微扬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这一眼,让人无端感受到一阵寒意。
宋东君面色微疑,看向陈春华,柔柔说道:“是吗?我竟一点都没看出来。”
“很像谢章公子呐!”陈春花笑着开口,轻声说话。
这一声并不大,可在空旷的院落里面,听着让人十分不适。
顾承恩把杯子放在石桌上,一双冷冷的眼眸,让人瞧不出半分情绪。
宋东君攥紧茶盏的手指微缩,笑了笑,开口回道:“这些天,我还从未发觉,陈姑娘观察倒很细致。”
“出去。”
顾承恩开口,这些天他久病未愈,声音也比平时带着一丝沙哑,却莫名动人心魄。
陈春华怔住,她眼神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也读懂他话音中的意思,见状只能起身,缓缓走出去,走到门外,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宋东君,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捏成了拳头。
他,对她不一样。
陈春华走后,他们二人都不开口说话,突然安静下来。
宋东君定定地看向茶盏,欲言又止,仰起头看他,最后还是慢慢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