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皇甫容安就站在知子馆门口附近的某处，看到向小园他们出来，他扭过头去，人却没有走开。

“喂！”于未然朝他招手，“快过来，我们现在要去食堂，一起？”

皇甫容安装没听见，站在原地不动。

向小园哼哧哼哧小跑到他面前，“皇甫容安，要一起去食堂吗？”

她没继续之前的话题，皇甫容安也不提，两人默契地避开那小小的不愉快。

不过，皇甫容安依旧一副酷酷的表情，对向小园的有意示好熟视无睹。

向小园想起阿娘从前也会这样和自己生气，那还是在阿娘刚生病没多久的时候。

因为身体完全无力，向天歌不得不躺倒在床，母女俩只能靠着家里仅剩些许的银钱维持着生计。

虽然当时向小园还不到十岁，但她已经敏锐地意识到娘亲身体状况的糟糕，不得不早早为她们以后的生活考虑。

白天的时候她要照顾行动不能的娘亲，安置好家里的一切，等到晚上她就会偷偷出门上山。

山里荒无人烟，少有行迹，向小园仗着自己天生的大力气，半大一个小孩在黑漆漆的深夜也敢独自往山里走。

可惜她那会还没什么经验，上山主要是摘些野果野菜，还有就是捡些树枝当柴火烧。

有时候运气好，会碰见落单的兔子和野鸡，她只要找准时机，拿起大石头那么一砸，便能轻松逮住它们。

靠着这些战利品，向小园不断延长家里银钱还够用的日子。

一开始向天歌只当是剩下的钱还充裕，但时间久了，就算是脑子再迟钝的病人也该反应过来，更何况她还是一位孩子的母亲。

知道向小园瞒着自己，一个小孩子在大晚上独自去深山里采猎，向天歌头一次色厉荏苒地教训向小园。

然而向天歌一番训斥的话都没说完，自己就先哭泣起来。

向小园越是乖巧懂事，她就越是悲伤痛苦。

向天歌为自己身为母亲却无能照顾好自己的孩子而羞愧。她无数次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先捡走了小园，而是其他人。

是其他能够为小园提供更好生活环境的人收养了这孩子，那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园就不会跟着自己受苦。

阿娘掩面哭泣的模样，一直在向小园的记忆之中。

当时只是感受到阿娘的生气与难过而不知所措，现在她却后悔没有在母亲流泪的时候立马扑进她的怀里，紧紧地将她抱住。

向小园眼神中满是眷念与回忆，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皇甫容安很是不自在。

他轻哼一声，之前钉在地上的双脚总算是肯迈开。

于未然走过来，一手揽住呆愣楞的向小园，一手推着动作慢悠悠的皇甫容安大步往前走。

除了新生寝室对抗赛最开始那会来食堂，今天算是他们难得在一起用餐。明明才不到两三个月的时间，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对于这久违的寝室用餐，于未然很是兴奋，在饭桌上一直不断挑起话题。可惜，在座的几位只有向小园愿意配合他的情绪。

后彬虽然人是到场了，但食堂一坐下就好似鹌鹑，接过向小园替他买的饭后便深深埋着头，全程一言不发。

至于皇甫容安，之前和与于未然两人来的时候还会有一搭没一搭的理会他，今天却是摆足高冷的范儿，矜贵地用眼神交流，绝不开金口。

“学弟们好哇！”

涂雅雅大老远看见向小园他们，手里端着餐盘兴奋地朝他们走来，她身边的甘沛无奈跟上。

“学姐！”

“学长好。”

向小园记得她们，是当初比赛负责抽签的学姐学长。而且这位涂雅雅学姐之后真的如她所言有去赛场为她加油。

于未然记性不好，他眼睁睁看着这两位陌生人走到他们桌前，很是自然地坐在向小园和他旁边，眼神里是满满的疑惑。

皇甫容安和后彬对这两位的入座不发表任何意见，两人安安静静用餐的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岁月静好，尤其是后彬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称得一旁的皇甫容安都有些黯然失色。

混沌学院的传统，历届新生的头名都会引起大家的高度关注。偏偏今年夺魁的几位还都是相貌极其出挑之人，引发的讨论较往常更是热烈。

比赛刚结束的时候，皇甫容安和于未然来食堂用餐的时候都会听见旁边人小小的议论声。

因为多是善意的讨论，而且这样的现象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们也就没有多在意。

或许是今天是四人都在的缘故，周遭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一直不断。

甘沛亦是在无声地打量这几位拿下新生寝室对抗赛积分第一的学弟。

餐桌上的氛围有些不对劲，然而涂雅雅一心只有好久没见的可爱小学弟，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小园”，她凑近，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