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想归想，怂归怂……不是，是识趣，纳纳米在想，要怎么既不丢面子，又能凸显出勉为其难，还能挽回形象地开口？

纳纳米偷偷瞥了眼一旁某人的阴影，那柄散发着无形寒意的武器还紧握在某人掌心，修长的剑身伫立在嘉木身侧，不动如山，和小说里的一样，颇有勇士之风。

放在以前，纳纳米不仅不会害怕，说不定还会像只跟屁虫，乐呵呵地满足自己对于美的追求。

现在，呵，不仅对象是她前对象，连恶龙都是她自己，新仇旧怨，要不还是闭嘴吧。

安详是纳纳米永恒的手段。

身为队长的嘉木，却是想得更多。

虽然两人所处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石一叶，除了那张临时搭建的铁架子床，和地动前没什么区别，甚至多了一分静谧与安宁，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产生新的变化。

从黑雾重新活动，再到安全区的崩塌，以及“能量”的出现，末日时代里已经有过太多的始料未及。

如今是地动，也只是地动，嘉木眉头拧紧，目光沉沉，思索着不甚明晰的方向。

片刻，未果。

救下纳纳米后，他的小队回到这片已经勘测过环境的区域：方圆一里内，没有残留的黑雾运动轨迹，也没有变异者的活动痕迹，同时，“能量”数值也出于自然数值。

依照以往的经验，这片区域里，短期内，至少他们所停留的一夜，不会遇见过大的危机，正如梦中的乐园一样。

然而，地动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小队分散，虚实错乱……嘉木捏了捏鼻梁，酸涩的眼眶里，红血丝从眼角爬向中央。

“纳纳米，卉原…扛着你的那位红发女生，在哪？”经过不久前的变故，嘉木唯一能确定的，是地动时卉原带着纳纳米逃离。

可一问出口，怪异涌上了心头，而更不对劲的是纳纳米。

她先是以一种极度怪异，哦，不对，是傲娇的表情（尤伊娅曾经如此形容，并强迫嘉木改变说法），别扭地转过身，故作正经，随即却又宛若抽筋似的嘴角直抽 ，转瞬间又瞪大了眼睛，僵持在原地。

“咔擦——”

生动演绎了从生龙活虎到石化裂开，变化之丰富，比日月同辉那天还要精彩。

嘉木：“？”

纳纳米却是面色惨白，悬空的手抖得比那八十岁的途昭奶奶还要严重。嘉木本想要握住，却被纳纳米躲开。

纳纳米声音干巴巴地，半是不敢置信，半是听天由命地说：“先生，明明都不是人，怎么你还吓唬鬼呢？”

没等嘉木回神，一道尖锐而聒噪的索命声从纳纳米口中爆发，收拾好的泪滴说掉就掉，然后在嘉木惊恐而又无助的目光里，纳纳米一口气没喘过来，竟是给自己憋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谁也没料到，包括纳纳米自己，也没能拿出逃跑时的那份勇气。

她见鬼了！

当时等来嘉木主动的纳纳米，心底正暗自庆幸着，她既然不用丢里子也不用在扯面子，可那问题一出口，本就冰冷如杀鱼刀的心凉透了。

没想到，嘉木不禁人变丑了，连眼也瞎了，那么大坨人，不都在那里吗？红发女生，噢不，美丽的卉原小姐，正躺在他眼皮底下，用得着问出这种废话？

但是，这话是不能说的，纳纳米之所以能凭借猫嫌狗厌的本领活到十九岁，凭借的就是独一份屋檐下低头的本事。

然后，纳纳米镇压着疯狂想要输出的语言系统，没好气地答道：“这不……”

她不耐烦地侧眼一瞥，脸色“唰”得就变了，心也“唰”得就四分五裂。

就在那里……个鬼啊！

四具“尸体”消失得干干净净！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纳纳米眨巴眨巴眼睛没忍住。

哇——院长姐姐，你不说诺帕勒大陆无神吗？怎么还有不做鬼的鬼呢？呜，我要去祈祷哇！

……

嘉木蹲在岔过气的纳纳米身边，叼着根木棍，木棍长约一根烟，笔直无侧芽，打磨得刚好不磨嘴。

他看着明显呼吸急促，身子止不住颤抖的纳纳米，深深地吸了一口木棍的灵魂，一口气长舒，带着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的沧桑。

靠。

一字道尽万般。

人是上午救的，仇是晚上结的，麻烦还得自己认的。

嘉木没能想明白发生的事情，也没能理解纳纳米晕倒的事实，至于未知的隐患，都不如当下的麻烦。

依稀回想，从遇见到询问，从爆哭道晕倒，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

第一次，嘉木产生了自我管理的想法，可能是脸上的疤痕，也可能是语言的使用，不能再让小女孩看见他跟和看见变异者一样了。

再来一场花式爆哭……光设想，嘉木就不自禁地打了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