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凌羽笑了笑:“此‘生人’非彼‘生人’。这屋子断的是绵延子嗣之气。”
陆蓉指着一个堵死的小门,骄傲道:“这都不懂,我给你讲讲吧。所谓风水,其实是和道门中的奇门八卦有关。看到了么?那里原本有一个小门,后来被堵死了,门前草都长起来了。你瞧这门在西南边,西南边主坤位,代指女子。他们将西南边这个小门堵死,也就是断了坤位的气局。”
阿洮推测道:“也就是生不出女儿?”
陆蓉点点头,“他们不仅堵死了西南边的小门,还在门前放了一颗奇石,这就几乎镇死了这儿的气脉。”
阿洮左右看了一圈,“‘坤’为女,那‘乾’就是男?‘乾’对应东北?”
陆蓉摇头:“乾位落在东,他们家大门朝东,所有的路也是东西向为主,按理来说应当利于男子。但乾坤本为一体,既堵死了坤,乾也强不到哪去。何况他们庭院布局之中,似乎很想保住乾位的刚气,但保是保住了,却也让新的气局进不来。”
凌羽补充了一句:“这座屋子,耗尽原有的灵气,便成了死局。”
“这户人家瞧着倒是宽裕,怎么请了这么不入流的风水师来规划布局。”阿洮感叹道。
“凡人堪舆便是如此,没有学过玄门正统的奇门知识,凭意为之,不得天道。”凌羽道。
“他们宅子里难道没有女子,为何这样堵塞利于女子的‘坤’位?”陆蓉有些不解。
凌羽笑道:“师妹你忘了么,这家生病的主人便是位老太太。”
阿洮道:“这老太太生病怕与这奇诡布局也少不了关系。”
凌羽忽然想到什么,神情严肃起来:“既然这房子已成死局,外面的灵气生气进不来,里面若是有怨气岂不是也出不去?”
灵气会逐渐消散,而怨气却必须得由人疏导,否则只会愈积愈多。
陆蓉道:“所以若是这鬼婴在这里出生,一出世身上便带有天生怨气也不奇怪了。”
凌羽道:“恐怕还得明日见到此家老太太才能知道其中曲折了。”
几人商定一番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下起了阴阴的小雨,雨声淅淅沥沥的,仿佛有谁在不断地敲打着窗棂,如泣如诉。
阿洮总觉得这整个宅子都阴森森的。尤其是她体内被怨鬼婴打入的鬼气,也开始由着这奇怪的风水布局开始侵蚀她的灵力,这让她翻来覆去都不舒服。
何况阿洮心里清楚,自己的体质容易引诱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虽说身边还有个小黄陪着吧……
她看了眼酣睡正香的一小团,觉得这玩意儿一看不就不是很能打。
阿洮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小命重要,敲响了离珩的房门。
屋内烛火毕竟不如修士们用来照明的法器,微微有些昏暗。但离珩往那一站,阿洮就莫名觉得心安。
毕竟这世上比阿洮还恶的恶鬼不多了,而连她都打不过离珩。其他的东西更不敢造次。
“何事?”离珩看着门口的阿洮问。
“呃……想你了。”阿洮笑嘻嘻的。
“怎么了,不可以么?已经过了亥时了,你应该已经修炼完了。”阿洮指着天上的月亮。
亥时入定,这是离珩雷打不动的习惯。他每日都会在这个时候静坐修炼一个时辰,方才入睡。从前是如此,阿洮觉得现在他应当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少女身着雪白的中衣,随意穿着鞋子,如云鬓发散在肩头,有些湿了贴在脸颊上。愈发衬得肤色莹白,皓腕霜雪。她鼻头冻得有些微微发红,仰头看着他。
离珩还没开口,阿洮便一弯腰从他腰侧钻进房间。那股淡淡的香气被风拂起,萦绕在鼻尖。
“我就知道你也睡不着,出去看看月色,超美的。”阿洮假装看不见离珩此刻身上分明穿着雪白的里衣。
离珩瞥她一眼,问:“去西南边的花圃?”
阿洮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道侣,心有灵犀。”
两人一前一后往花圃走去。阿洮躲在离珩后面鬼鬼祟祟,一时不查踩进一小摊泥里。她本来就没好好穿鞋,一只鞋登时被黏糊糊的泥巴留住。她单腿蹦了两步,迎头撞上离珩后背。
离珩转身,看见阿洮正金鸡独立站在后边,看着沾满泥水的鞋子面露难色。裤腿下露出一只莹白圆润的足,脚踝纤细仿佛一只手就能圈住。
“要不,你背我?”阿洮尴尬地看着离珩。
她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离珩沉默半晌,在阿洮身前弯下身子。
阿洮单腿一蹦,扑了上去。离珩站得稳,连晃都没晃一下。
阿洮正要开口夸他背人很熟练,重心忽然一坠,她险些从离珩背后滑下去。她努力憋住自己喉间发出了一半的尖叫,树袋熊一样抱紧离珩。
阿洮明白,坐如钟立如松是修仙者的自我修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