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织田作
人在挣扎出绝境时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庆幸。
出生在横滨是一种不幸,生在普通的家庭是一种不幸,过于常人的样貌是一种不幸。这三种不幸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我成长的绝境。
只是普通人的父母很难在子弹飞来飞去的横滨安全生活,可过于普通的他们也没有金钱和勇气逃离横滨这个从小待到大的城市。
于是在某一天,
他们死在了mafia的交锋里。
通知我这条消息的是我的小伙伴。她的脸上带着无法掩盖的喜悦和虚伪的悲伤。
她并不是讨厌我,只是在卑劣的庆祝我与她的处境又接近了一步。
她的父母也死在了mafia的子弹下,在我父母之前。
父母的尸体和其他人的躺在一起。他们可能被某个组织错认成了自己人,被连带着掩埋到一个写着很多人名字的墓地。
我就在屋顶用望远镜静静看着。
这是一件好事,毕竟还是小孩子的我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去操办他们的后事。
假如我鼓起勇气走到他们尸体旁边,下一刻或者前一刻,我就会跟他们躺到一起。
一起成为苍白的尸体。
成为横滨黑夜的一个缩影。
开玩笑的,并不是没有勇气,是没有必要。
我搬不动两具柔软但沉重的成人尸体,也跑不出这绕来绕去的小巷,更无法在众多犯罪者的虎视眈眈下成功从银行取出操办后事的金钱。
反正会有人打扫的,像扫垃圾一样。
我只要坐在屋顶上看着就好。
家里还有些余钱,最重要的是学校还在放假。
少了两个人,家里空荡寂静的不像是曾经的那座房子。
我的小伙伴来找我的次数增多了。
我并不是很想跟她出去,那些她熟悉的巷子对我来说太危险。
但我更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座空落落的房子里。
顺理成章地,我们被一群孩子堵在了一条少有人迹的巷子。一群孩子的组成人员都比我们高很多,脸上挂着张扬阴狠的笑容。
——孩子这个称呼是延续了父母对这些人的叫法。
很奇怪,横滨这么乱还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小巷。走在巷子里简直像在随机刷新反派npc。
她缩在我的身后,而我的脸上挂着虚假的紧张。
其实我当时已经走神了。
紧接着一个红头发的孩子冒了出来,
他从这条巷子经过。
那群孩子和弱小的我和她安静的看着他经过。
他停下了脚步,向我伸出手。
“:要跟我走吗?”他说。
“:好啊。”我说。
就这样遇到我的前世亲父今生养父一定是命中注定。这样的观点下,连相遇的场景都被赋予了拯救的意义。
那之后我跟她又聚过几回,只是她再也没找到像上次一样好的机会。于是在我絮絮叨叨时脸上的表情越发不耐烦。
后来再也不来了。
“:你不过是有张好脸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话,
随后像父母一样把我抛弃了。
我转身向我那面容清秀的老父亲求证“:织田作,你是因为我的美貌捡我回家的对吧?”
织田作平淡的点点头,这样的问题我已经重复问过他好多遍了,似乎已经被他看成了每天必打卡的日常任务。
我心满意足的窝回了我的小窝,终于愿意拿起笔写我的作业。
只要美貌还在就不会被丢弃,这让我非常有安全感。
织田作是个很棒的父亲,尽管他只比我大九岁。已经能够情绪稳定的照顾我给我花钱。
——像动物界的水豚。
甚至愿意满足我的各种奇怪要求。
除了不去学校。
但这个问题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他收养我之后告诉他要打电话给老师请假,也不该给他科普上学对孩子的必要性。
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当时没有做这些不必要行为的话,织田作现在就是全天下最完美的爸爸了!
我叹了口气,好在我已经习惯接受人生的种种不完美了。
我只是还没做好接受英语的准备。
“:英语作业写完了吗?老师让家长听写单词了哦!”
头顶的被子被织田作掀开,讨人厌的灯光入侵了我的视野。
“:这样写作业会变成瞎子的。”
我倔强的摁住被角试图把脑袋再次藏进黑暗“:那就不用背讨厌的鸟语了!”
“:盲文跟手语会比英语好学一点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织田作的表情,他居然是很认真的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