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2

“姨娘？”

院内静悄悄的，连平日里的咳嗽声都未曾响起。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慌气短，仿佛下一秒就会喘不上气来一般。

迈步入堂屋，先前摘回来被绊了一跤摔得满地都是的柿子不见踪迹，应当是被姨娘拾起来了，越靠近里屋，那心慌的感觉愈发强烈。

手指刚碰到门帘，却像触电般被反弹了回来。

乔安安双手环胸，无助的蹲在地上，眼泪从眼角滑出，接连不停，浸湿了一大片衣服。

姨娘已经很久没下过床了，今年春天开始她便虚弱得不行，整日整日的躺在床上，今日怎么...

“姨娘？”

乔安安擦干眼泪站起身试探着唤了一声。

屋内依旧没有回应。

“安安回来了？咳咳，咳咳咳..”

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似是姨娘，又似是幻听。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乔安安一把掀开门帘毅然跨了进去。

里屋内，苏姨娘靠在摇椅上轻轻闭着眼睛，手里捏着一颗柿子。一旁的小桌上摆着一个盘子，里边盛满了擦得干干净净的红柿。

乔安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拿了块小毯子要给姨娘盖上。

她轻笑一声，自嘲道：“我这猪脑究竟在想什么...”说罢，她转身走向苏姨娘，边走边跟她分享好消息。

“姨娘，乔太傅给了我一大包银子，还说明日带个太医回来给你瞧病。”

“姨娘，城东头的桂花酥正值当季可好吃了，一会儿我出去买一些给你尝尝。”

“姨娘，我想出去给自己做一身衣裳，你觉得什么花色的布适合我？”

“姨娘为何不答话...姨娘，以后安安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吗？”

顷刻间泪如雨下。

方才的故作坚强瞬间崩塌。

乔安安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去探苏姨娘的鼻息，手指上没有传来丝毫温热。

破旧的小院内，一个小姑娘趴在一妇人身上嚎啕大哭，路过的下人听见了，丢下扫帚往书房跑。

“大人，大人！”

乔太傅正在小憩，被吵醒脸上挂着三分不满，说：“什么事情？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有没有点规矩！”

只见那下人跪在地上，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破旧小院的方向，着急忙慌汇报道：“苏姨娘，苏姨娘她去世了！”

“什么？！”

乔太傅拍桌而起，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话音刚落，他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悲转喜，仰天长笑：“哈哈哈哈，真是天不亡我乔家，天不亡我乔家啊！”

下人不知为何太傅大人会说这番话，哆嗦着身子跪在原地，一旁的乔太傅大手一挥往外走去。

...

大秦九年秋，苏姨娘去世。

这破旧的小院内许久没来过这么多人了。

乔安安望着这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人有些恍惚。

乔太傅特意换了一身黑白的衣裳，在乔安安晕倒前手疾眼快的上前抱住了她。

“安安，对不起，我本想明日再请太医，却不曾想苏姨娘她不愿意等我。”

言里话里满是歉意，乔安安茫然地望着他，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从不曾离自己这么近，这么多年也不曾离苏姨娘这么近。

她摇了摇头，挣扎着站起身来，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两个下人抬着担架走了出来，担架上躺着苏姨娘，苏姨娘上盖着白布。风将白布吹起一个口，依稀能看到苏姨娘手中那抹橙。

乔安安哭得通红的眼再次涌出眼泪。

乔太傅瞥了一眼，长叹一声，摆摆手示意将人抬出去。

“安安，苏姨娘走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你搬到父亲旁边那个院子吧，离得近些我也好补偿补偿你。”

一双大手再次抚上乔安安的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主人开心时便给块骨头，她还得附和着摇摇尾巴。

她张了张嘴，嗓子早已哭哑发不出声，她只好点了点头。

姨娘走了，她也确实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里。

夜里总会想起和苏姨娘一起过的这些日子，总会想起她怜爱的目光，她温暖的手和温暖的话语。

这样的日子乔安安不知道该怎么过。

逃吧，逃到远处去。

见乔安安点头，乔太傅似是松了口气，接着道：“近日呼兰将军马上要回长宁城了，丧事不宜在此时办，冲了呼兰将军的喜头可不好。”

乔安安再次乖巧的点点头，只是与前一秒相比眼里多了一分麻木。

搬家的事宜被提上日程，两个婢女走进屋去给乔安安收拾东西，不过三五分钟便走了出来。

乔太傅望着空空的包袱有些惊讶，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