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撞
阮凝雪送哥哥到城外,在城外官道上叩别了父亲灵柩,目送阮威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晨雾当中。
转身时,突然看见凌傲高大伟岸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皇后仪仗后了。
没有天子仪仗,身边只有一个慕晨,看来是微服出巡。
阮凝雪不想看见这个人,但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失礼。缓缓行到凌傲跟前欠身为礼,道了一声:“陛下。”
凌傲示意免礼,道:“如今阮将军回乡,皇后心里的这块石头,总该放下了吧?”
在慕晨的示意下,冰儿和皇后仪仗人员自动地放缓了脚步,与凌傲、阮凝雪保持住了距离。
阮凝雪淡淡地一笑,道:“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转到另外一个牢笼罢了,倒是想问陛下,是否志得意满?”
凌傲能够深切的感受到阮凝雪内心的愤愤不平,道:“皇后还在怪我。”
阮凝雪道:“怎敢?”
凌傲道:“你怪朕是应该的,只是为了江山社稷,朕只能这样做,别无选择。皇后为朕所承受的委屈,朕铭记在心里。若能免了一场刀兵,使百姓免遭战乱之苦,朕定会还皇后一个清白。”
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掩盖了多少的不择手段?阮氏父子不是也成天嚷嚷着匡扶社稷吗?
可他们一个让女子牺牲自由嫁入深宫,成为他们的棋子。一个不惜罔顾自己皇后的冤屈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即使是名义上的。
凌傲、阮氏父子又能有什么区别?
阮凝雪淡淡一笑,孰是孰非,她不想辩驳。感觉那很幼稚,真的很幼稚。
阮凝雪想迅速离开,加快了脚步,把凌傲甩在身后。
“听说皇后最近研制出一种奇药。”凌傲提高了声音道。
阮凝雪停住脚步,眼中闪出几分异样。道:“陛下何时对制药感兴趣了?”
凌傲几步走上来,道:“此药名曰黄泉一梦,据说神奇的很。服用者七天之内六脉皆断,气息全无,就跟死了一样。肉眼凡胎,绝对看不出半点异样。七日之后,再服下还魂丹,这个人就算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又起死回生了。”
阮凝雪脸色苍白,额上渗出冷汗,感觉手心里都在冒着汗。
凌傲贴近阮凝雪耳边,低语道:“金殿之上,自贬冷宫,黄泉一梦,丞相假死,迫得朕不得不放阮威回乡,皇后每步棋都走得妙不可言。”
阮凝雪神色紧张,不得不重新审视凌傲,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当中可怕的多。
“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话说的苍白无力。
凌傲笑了。
这一笑是朦胧的晨雾当中最明静的一道风景。
…… …… ……
一场风波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仿佛一夜暴风骤雪,天亮了,雪晴了。
该吹散的吹散了,该掩盖的掩盖了,独剩下天地一色的亮堂。
阮凝雪每天想方设法的充实着自己。写写字,弹弹琴,翻阅药典……一刻也不让自己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满脑子就是莫名的恐惧。
那天,她在宫女送饭的食盒底下,发现阮威的字条。金殿之上,自贬冷宫,引起朝臣议论纷纷。
那夜,阮威自称摆脱了凌傲的重重监视,潜入皇宫,她将“黄泉一梦”交给了的阮威,让阮岳服下,以丞相之死给凌傲造成舆论压力,迫使他放过阮家。
可是令阮凝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让凌傲在事后揭穿了。
凌傲是在事后才知道的吗?是无力挽回结果了,才如此洒脱,不追究吗?还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此事,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另有预谋?
阮凝雪想不出答案。
凌傲也没有因为朝堂辞后位令其难堪或是“黄泉一梦”向她发难。是还没有找到机会,还是不屑一顾。
阮凝雪也想不通。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冬月初九,舒雅太妃的生辰。
这个自从瑞玉宫事件之后,一直身份尴尬的女人迎来了她25岁的华诞。
众所周知的尴尬让舒雅太妃事事谨小慎微。只相邀阮凝雪、婉瑜太后和几个相处融洽的太妃太嫔在吟霜阁里简单的吃吃茶点。
婉瑜太后倒是很给舒雅太妃面子。萧玉鸾烦透了舒雅太妃,即便是应酬也是不愿意的,自然不会前来。
阮凝雪诸事烦忧本不想来参加宴会,但想想平日里与舒雅太妃较亲近,不好驳她的面子,只得勉为其难。
众人正在说说笑笑间,一身净白色常服的凌傲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群宫娥内侍,手里都拖着紫檀木的托盘,盘里乘着各色的珍珠玉器摆件。
舒雅太妃与阮凝雪赶紧起身,婉瑜太后之下一众太妃也纷纷起身相迎。
凌傲走上前来,在婉瑜太后跟前双膝跪地叩首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