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很好
马车内空间宽大,设施豪华,蜀锦帷幔包裹着厚厚的毛毡,阻挡了凛冽的风雪,使车内温暖如春。而且马车行进的节奏舒缓,轻轻悠荡得人越发的想睡一觉。
燕飞霜却没有心思睡觉,侧卧在软榻上审视犯人一样盯着凌寒。
水含笑的表情与燕飞霜如出一辙,二人将凌寒盯得如坐针毡。
僵持了半响,凌寒才冷冷地道:“有话快说!”
燕飞霜端正的姿势,“小屁孩儿,你耍我。老子费尽心机请来了樊楚,你却根本就没打算刺杀凌傲。”试想自己这样纵横三国的人物,竟被个小屁孩耍的团团转,着实有些窝火。
“就是!”水含笑在一旁帮腔,那眼神也像是将凌寒从里到外看了个透彻。
“谁说我没打算刺杀,只不过是没想到阮威在罢了。”凌寒目光闪烁,显然的中气不足,不知是没有说过谎,还是没有在燕飞霜面前说过谎。
燕飞霜喝道:“给老子说实话。”越发不友好的眼神告诉凌寒:在老子面前耍花样,你还嫩点。
凌寒装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道:“阮威 不会查不到燕飞霜与诚王凌寒关系非同一般,故意让你安排人来刺杀,故意让阮威看到你,就是为了让他认为……”
水含笑抢着道:“不想让凌傲走进皇城的,远不只他阮威一个,还有你凌寒。”
燕飞霜道:“燕飞霜就代表凌寒,所以阮威除了杀了凌傲,你还为他准备了第2种选择,留着凌傲,让你们兄弟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
凌寒话说了一半儿,就被二人抢白,顿时没有了好生气,对燕飞霜的那点愧疚也就烟消云散。揶揄道:“你们俩绝配呀!”
水含笑顿时芳心大悦,“有眼光!”
燕飞霜顿时被呛了一鼻子灰,“您继续。”对凌寒立即毕恭毕敬,只要小祖宗不添乱就好。
“只有这样才可能救下他,否则从千里剑手下捡条人命谈何容易。”
燕飞霜重新审视了一番他曾经认为的小屁孩儿,“只给这一个理由,未必能够使阮威放弃杀人吧……既然你们目的是一致的,或许他会选择与你联手,杀了你们共同的敌人。”
“如若我们两人联手,即使杀了凌傲,就都有杀人的把柄落到对方手里了。有把柄落在对手手里可不是一件好事,将来无论是哪一方拿他来做武器,刺杀皇长子都不是一个小罪名……阮大将军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我赌他会选择保护凌傲的……只要他不杀凌傲,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凌寒掀开一角车帘,目光投向迷茫的风雪。政治漩涡中的摸爬滚打,让这少年有着非同寻常的机敏。
“而你最后的罢手,在阮大将军看来,也一定是不想让他抓住杀人的把柄。双方互有芥蒂,凌傲反倒安全了。即便阮大将军将来在朝堂上告你一状,出面的是我燕飞霜,也与你诚王殿下无关是不是?”毕竟谁也没有公开承认过燕飞霜是诚王凌寒的人。让人当枪使的感觉,着实让燕飞霜心里别扭。
凌寒顿时换了一副小孩子做坏事被捉的模样,“你……你毕竟也没明目张胆吗?阮威要告也拿不出证据。”
燕飞霜竟然无法反驳这样的说辞,暗骂一声自己犯贱。
“口口声声说要杀他,如今却费尽心机的救了他,当真是兄弟情深?”水含笑半信半疑的横插了一句。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抢了他所有一切的哥哥真的那么容易接受吗?
“若不是母后哭哭啼啼说他废物一个,恐怕难逃阮威的算计,我管他死活。”凌寒噘着嘴,依然一脸的愤愤不平。
燕飞霜轻轻的笑了笑,又近乎玩味的盯着凌寒,仿佛凌寒脸上能开出花来。
“食人鱼能吃不?”十分跳跃的问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使凌寒不由得一怔。
水含笑茫然:“什么食人鱼?”
燕飞霜回答道:“诚王殿下见多识广,你可以问他。”眼睛仍瞬也不瞬地盯着凌寒。
凌寒冷哼了一声,“都不知道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说着眼睛又望向了窗外,不再理会二人。
…… …… ……
玉花国夜晚的风雪就像人们一日三餐那样习以为常。凛冽的风雪咆哮中,玉花皇宫紫薇殿御书房,灯火通明。
狭长的室内一副北国冰封,万里江山的浮雕屏风衬托于面南背北的楠木雕花办公案桌后,显得古朴优雅,又不失皇族气魄。案桌上文房四宝齐聚,左手边触手可及的位置摆着几大摞积压的奏折。
总管太监将凌傲引入御书房叫他在这里候见,然后摒退所有的太监宫女,自己也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夜深了,不远处铜庐里的炭火渐渐燃尽了红艳,空旷寂冷的御书房里只剩下凌傲一人。
凌傲已换了一身金黄色领袖紫貂绒的常服,见所有人都退却,便习惯性的坐到御案后的桑蚕丝软垫椅子上,坐得笔挺,瑞雪一般无尘的脸,衬着寒夜里星一般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