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独子
即便在顾氏一族权倾朝野时也不忍加以责备。”
温之言思索良久才答:“大成开国以士族治天下,其中以顾、温两姓为尊,而自隆庆帝起顾氏已出四位皇后……”
温煦耐心听完后问了一个问题,“若按你所言那为何在前朝时顾氏并未被优待?”
温之言回答不出。
“当今圣上是在八王之乱下夺得皇位,”温煦的神色渐渐严肃,“城门所破之时,圣上差点被一支暗箭刺中胸口,所幸当时他为了救一个孩子躲开了,而这个孩子就是顾士谦。后来圣上还将其带进宫,与诸位皇子一同上书房,而圣上也最欣赏他。”
温煦停了停,将目光看向温之言,“惠敏长公主叶槿容与其一同长大,彼此间情谊深厚,甚至宫内宫外都在传,待长公主及笄之时便会宣布与其成婚的旨意。”
陷在回忆中的温之言,突然觉得胸口一钝,有种疼痛悄然蔓延。
他看着白净的宣纸上出现的那个名字,一种无名的怒火从四面八方涌来,更让他难以把控的是,他不知道下一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他想起先皇临终前,曾秉退了众人,唯独留了已为怀化将军的顾士谦在床侧,就连遗诏都是他宣布。
温之言不知何故,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想想命运何其可笑,他拼命努力的付出的,到头来还抵不过一个救命之恩。
青城山脚下有一处破败的院落,满生青苔的石阶旁,杂草丛生,风一吹,阴影幽幽浮动。
一推开那残破的院门,宁静的月色下,身穿青衫的人影便开了口:“你一路尾随我至此,可是有话要说?”
当月光洒在此人脸上时,才看清竟然是御史令张继,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顾大人耳清目明,不妨猜猜看。”
顾士谦颔首:“崇德十二年春,家父治理淮扬水患时曾提携过一个范姓官员,三年后因牵扯进八王之乱,全家无人幸免。天佑三年秋,时任大理寺丞的张继张大人,因翻查此旧案一举成名,于次年春调任御史台,一年后由左丞温之言举荐升任御史令。”
“顾大人还说漏了一件事,”张继的眼中有着欣赏,“天佑元年七月十二,北巷曾发生一起当街抢劫事件,若不是怀化将军巡视城防偶然路过,只怕京中就又多了一桩冤案。”
顾士谦终于笑道:“怀化将军早已不复存在,”他也笑着接过话,“他也不稀罕这虚名。”
两人说完,都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将对方抱过,多年未见此刻都显得有些激动。
顾士谦看着他的面容,有些唏嘘:“想不到当年一别竟已有这么多年,你也有了家室,你和弟妹都好吗?”
“都好,都好!”张继说着,眼眶通红一片,“倒是顾兄你受苦了,当年我只恨自己人微言轻,连为你说半句话的机会都没有。”顾士谦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别的话改日再谈,先说正事。”
张继待自己呼吸平稳后才重新开口道:“这些年我忍辱负重,虚以委蛇,就是为了得到温之言的信任,但他为人十分谨慎,我虽替他办了不少事,但至今也未能了解的更深。”
“现在朝堂局势如何?”顾士谦眉目如画,“右丞宋直又是怎么回事?”张继一一道来,“自顾氏倒下后,皇帝为制衡温氏一族,特意提拔时任范阳知州的宋直为御史中丞,两年后又升任右丞统管三法司,并兼任御史中丞。但宋直……”他有些犹豫,“我也摸不准,就是觉得他像是为了自保又像是突然老糊涂了。而朝中除了几个老臣外,其余皆以温氏为尊。”
顾士谦思索着,“你可知天水阁?”他停了停继续说道:“温之言即便得知消息,但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杀了那十二名官员。且通过我多日的查探,可以断定此案必跟天水阁有所关联。”
“你是怀疑……”张继说道一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对,当年是他亲自带兵围剿天水阁,虽然没有成功,但……”
顾士谦看向他,“不止这一件事不对劲,还有长公主,”说道此,他突然换了个口气问张继道:“他……待长公主可好?”
张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讪讪一笑,“城中都说他们十分恩爱,但……”他张了张口不知该不该说,心下思虑良久,在看到顾士谦眼中的担忧后还是心一横说了出口:“但其实宫内宫外一直都在说,长公主是因太后旨意嫁入相府,实则……实则一直心系旁人。”
“其实,长公主并不是你们眼中看到的那般柔弱,她……”顾士谦想起少时她对兵法的见解,就觉得若非是女子,只怕也能同他一道上战场,“所以,我才觉得她这段日子有些过于反常。”
“不过可能也是我多虑了,”顾士谦给自己找补了一句,“总之你还是以前朝为主,但不得以身涉险,”他的神色十分严肃,“下一步还是先去探探宋直的口风,我总觉得他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顾士谦手臂垂落,负在身后,仰头望着那朦胧的月色,“或许,这一局成败的关键就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