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贝锦收拾好,要领着鬼走,鬼拦下她:“你就这样去上班?”
罗贝锦茫然地点点头。
蒋迎杭眼里浸出零零星星的笑意,黑沉的眸色极其柔软地笼着罗贝锦:“去找个帽子戴,包里药膏风扇都装上。”
罗贝锦蹬蹬蹬跑上楼,翻箱倒柜找到了一顶遮阳帽,是纪燕佳年轻时候的沙滩帽,也能遮阳,不过这顶帽子不是活扣,罗贝锦完整戴好,只剩个鼻头和嘴巴在外面了,看不清路。
蒋迎杭给她调了下,还是会滑落,罗贝锦双手捧着帽檐,露出那双大眼睛,就像一只跳脱的猫:“得用发卡固定住。”
蒋迎杭隔着帽子弹她脑门:“你跟谁要发卡呢?你看我像不像发卡?”
“不像。”
“当然不像。”
刚开始的生意不太好,似乎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罗贝锦的遮阳帽隔一段时间就要掉下来,她只能不停地用手背推上去。
来人买海鲜的时候,她刚弯下腰,以为帽檐又要遮上视线,蒋迎杭提着她帽顶,浑不在意地说:“忙你的。”
后来人也和往常一样多了起来,罗贝锦忙起来也就忘了帽子这回事儿,蒋迎杭就这样跟在她身后,提着她的帽顶提了一个上午。
临近中午,路盛来了。
一改往日,穿了一身合体的衣服——白衬衫、西装裤、皮鞋,手腕上戴着一副价格不菲的机械表,遮住了张扬的文身,头发也抹了发胶,在阳光下锃锃亮。
与菜市场众人格格不入,几次都跟个地痞流氓一样过来,这次穿得人模狗样,惹得大爷大妈都投来视线。
他食指敲了敲鱼缸:“我得去北京参加个培训,下周才回来,今天走。”
罗贝锦友好地说:“哦,买哪条?”
路盛低垂下眉眼无奈一笑,随手选了一条鱼:“好吧,下周见,记得多喝水。”
罗贝锦被这话点的一征,下意识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
鱼还没捞,帽子突然遮了眼,罗贝锦听见蒋迎杭在她身后冷淡地说:“手酸了。”
罗贝锦无奈放下捞鱼具,推上帽檐,蒋迎杭转到侧面,漫不经心扭头看她:“去喝口水,让郑子睿捞。”
罗贝锦被左右夹击的“喝水”二字催得急,再加之她一向比较听蒋迎杭的话,硬着头皮把活塞给了郑子睿,找自己的水杯喝水。
喝完水,那条鱼也收拾好交到了路盛手里,他有些好笑地说:“怎么喝水就这么听话?”
蒋迎杭眉头紧绷。
听话?
听谁的话?
还不是听我的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算东西,没错。
路盛举了举手里拎着的那条鱼,向罗贝锦展示:“挺值的,走了,下次记得换个合适的帽子。”
天气反常炎热后,下午突如其来阴了天,乌云相撞,马上要落雨了,郑圆馨这几天愈发亲切地称呼她:“贝锦啊,先回去吧,要下雨啊。”
罗贝锦脱了工作服:“好。”她记着自己的被子还晒在外面,想着没戴雨伞,要不要先去超市买一把,等她把水杯装进包里的时候,才发现有一把折叠雨伞,怪不得一路过来都沉甸甸的。
郑圆馨和郑子睿忙着收摊,无暇顾及她这边儿,蒋迎杭看她低头走神儿,把她脑袋上碍事的遮阳帽摘掉,收起来装到她包里:“猜今天下午要下雨。”
罗贝锦僵硬一笑:“可是我把被子晒院子里了,家里就一床我的被子。”
两个人都智商不高的样子,一个勤快但是出门从不看天气预报,一个能猜天气但就是没长眼睛,除了看自己小妹之外的一切事都看了个寂寞。
蒋迎杭抬头看眼天:“五分钟内必下雨。”
罗贝锦沮丧说:“那完蛋了。”
蒋迎杭慢悠悠说:“那先回家。”
这场雨来的比五分钟要早,淅淅沥沥的细雨先来,撞到伞面上,没几分钟,凝聚的水珠开始下砸,像是拨乱的弦,扰的罗贝锦心绪不宁。
这把伞罗贝锦撑着,一男一女挤在伞中有些挤,蒋迎杭向上攥住伞柄,向罗贝锦那边儿倾斜:“这么大了还不会打伞。”
罗贝锦只感觉到伞的重量似乎也没有了,外界的一切全都被蒋迎杭接着了,她来到这儿,最孤单的也只是思考自己一个人在洲林的孤单,却从没来得及感受孤单。
从菜市场到地铁口,一小段距离坑坑洼洼,路面已经被浑浊的泥水铺盖,罗贝锦跨不开,裤腿已经被浸湿一小圈,凉飕飕贴在自己脚踝上,走起路来那漉湿的感觉像是有针扎,是沙子一块儿裹到自己皮肤上了。
“等会儿。”蒋迎杭突然说。
罗贝锦抖了一下伞:“怎么了?”
蒋迎杭突然蹲下身,罗贝锦只能看到他皙白的后脖颈和宽劲的肩膀。她倾斜手中的雨伞,大范围地遮盖住蒋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