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拓跋纮人走了,却留下不少痕迹,阮阮一个人是没办法做到完美隐匿的,只好将青芜叫了进来。
原本不打算牵连她的,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在青芜向来信任阮阮,什么都没问,让做什么就配合,两人很快就将痕迹清除了,只除了那个香囊,阮阮闻着跟他素日所用的沉水香不同,总觉得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他身上,便多了个心眼留了下来。
随着痕迹的消失,这事儿就像一粒石子激起的涟漪,很快消失不见,阮阮又开始正常去法堂做早晚课。
也不知是因得昙净师太成为掌事执事,还是因得魏帝驾临行宫秋狩,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菩提斋的伙食改善了不少,那又黑又硬的冷馒头再没出现过,变成了跟正院沙弥们同样的稀粥并白面馒头,有时候还有腌制的大白菜跟香油豆腐。
自家主子肠胃一直不好,这些日子胃口倒是好了许多,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青芜朝前来送膳的小沙弥慧憎打听,得了肯定之后,她十分开心地把这个消息向阮阮汇报了。
原本也算是个好消息,但阮阮却开心不起来,因为绛珠给她带来了个新的消息。
听说魏帝率群臣于南山围场狩猎之时,有异兽自南方涉水而来,十分难控,啾鸣不止。
好不容易制了住,魏帝即刻下令前来伽蓝寺请高僧解惑。
“姑娘,机会难得,不管是为了您的解药还是摆脱这窘迫日子,您一定要想办法抓住机会见上一面,若是能进宫完成和亲,崔侍郎他们敢不给你真正的解药?说不得会双手奉上。”
虽则知道绛珠说的是大实话,但阮阮还是不舒服,这种被威胁的日子真是受够了,但魏帝对她戒备甚深,她该如何做?
她可不信什么神兽灵兽之言,心中着实有些忐忑,联想到之前拓跋纮受伤还有说的那些话,想起了那个气味古怪的香囊,她直觉这事儿跟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又该如何利用这件事?
警告言犹在耳,阮阮却什么都顾不得了。
*
南山行宫距离伽蓝寺不远,拢共不过小半日的路程,不过因得仪仗队随行会较慢,故而还是花费了半日。
因得魏帝驾临,整个伽蓝寺的沙弥尼们全部在山寺门前跪迎,阮阮作为两国祈福的和亲公主,当然也不能例外。
一场声势浩大的接迎仪式之后,魏帝会同亲近的大臣嫔妃来到了供奉诸天神佛的大法堂,主持昙摩大师一路随行。
阮阮因得身份特殊,跟在昙净后面其他执事之前,位置算不上近也不算远。
她从前来法堂做早晚课,因得是沙弥尼,就算她是为两国祈福,执事们都是开的侧门侧殿,还是第一次见到主殿八门同开,这是只有魏帝亲临才能有这样的待遇,也算是伽蓝寺一道奇景。
佛像巍峨,法相庄严,塑身沐浴在溶溶晨光中,泛着暗金的色泽,光影宏大又栩栩如生,恰似置身西天极乐。
看着满殿朱紫,阮阮心中颇觉讽刺,这些掌握着生杀夺于的人,身上带着血腥气,就这么堂而皇之进入了佛门清净之地,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尚佛一边嗜武的?倘若佛祖当真有灵,难道不会为此不高兴吗?还是说佛祖也认同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她心中有诸多疑惑愤懑不解不平,可惜无人能为她解惑。
“哐——哐——哐——”
钟罄三声响毕。
沙弥尼们恭敬地捧上净瓶之水,魏帝净手后,亲自在巨大的青铜案上点了三柱圣香,随后是太子,诸皇子大臣。
一番规矩繁杂的拜见之后,终于轮上了今日的重点。
“朕今日过来,实是此行秋狩有天机不得解,还望大师代诸天神佛指点一二。”
住持昙摩是一个身形消瘦的老人,看着却十分精神矍铄,闻言他单掌持佛珠,朝佛像行礼,颔首致意,“陛下但问无妨。”
金牛卫统领阿史那尔一个眼神,人群里即刻让开了一条通道,八名侍卫抬着一个用黑色纱网罩着的笼子行至了大殿中央。
阮阮探身瞧去,自外观上看,里面应当是个四四方方的笼子,莫非里面就关着那头异兽?看这平静的样子,倒是个好性儿的。
阿史那尔上前,似是害怕惊扰到里面的东西,人高马大的武夫轻手轻脚将薄纱给揭了开,随着一声“嘶鸣”,首先入眼的是一个巨大的黄金笼子,而在看清笼中关着的“东西”的时候,大殿里的众人禁不住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即使已经得了部分消息,可是看到实物的时候,阮阮还是被震得挪不开眼。
黄金的笼子里,一头鹿身羊首的野兽昂立在其间,头上梅枝般的鹿角交错着,似鹿却非鹿,通体毛发雪白,被众人围观亦丝毫不见恐惧慌乱,反而神色昂扬的朝着南方有规律的啾鸣。
“朕于南山围场深处得遇此兽,无论将它置于何地,它都朝着南方鸣啼不止,朕想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