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这夜，梨月一晚未睡。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她得抓紧练。

只有让纣王看见她的价值，她就不用死。

她想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活着，在朝歌等姜子牙；亦或者，等姬发要离开朝歌时，她再跟着他一起走。

不然……

梨月握刀的动作一顿，她看向门外，如果他要看守的人跑了，姬发怕是要承担一个失职之罪了。

她像是才回神，一晚上的时间，手指在不知不觉已经被磨破了，放下沾了她血迹的刻刀，套上件外衣准备出门。

阳光照射在她眼睛的瞬间，她立刻闭上眼，手抵着抬头再慢慢睁开。许久没见太阳了，此刻，她觉得神清气爽。

她散着头发，准备去找祈雨。但她刚走没几步，却发现并不知道祈雨住在哪里。

而且……

一出门为什么有这么多男人!她愕然地看向他们。有的在擦拭弓箭或者刀具，有的则是在比划着动作像是要切磋。

男人们没有和往常一样穿着铠甲，只是身着便服，露出一半的肩膀，壮的跟一个个小牛犊子似的。只她一出现，这些人就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尴尬的瞥开眼，后退了几步，想回房内。

“嗳!那不是那个谁吗!?”其中一个原本在草垛上睡觉的男人高兴地叫了起，下一秒便从上面跳了下来，站在她面前。

“你就是那个救人的奴隶?”他睁着眼，满是好奇地上下打量她。

他啧了几声，朗声道。“姬发那小子好眼光!这么漂亮的姑娘被他抢先了。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就是嘛!那小子不仗义，故意不给我们看见。”

见他们好像没有想散去的意思，竟然都一个个围了上来。一股男人的汗味涌了上来，又酸又闷。糟糕，他们好像很久没洗澡了，梨月下意识屏住呼吸，微微低下头。

“她害羞了。”梨月听到这么一句。

“……”不，她没有。

那男人好像对她很感兴趣，他问道。“你叫什么?”

“袁梨月。”她这么说着，心里疯狂吐槽怎么还越凑越近了!

“真是个好名字!”

他这么夸，她更尴尬了。

“好了，让人家姑娘走吧，没看见人家都害怕你们吗？”其中一个稍年长的男人穿着白衫说着，梨月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挺温和的。

这些人便让出一条道，让她过去。她低着头，小跑了几步，这味道，这些人也太生猛了点!

待看见梨月的动作，男人们发出豪放的狂笑。这些浑身野性的汉子们，她突然想到了一句歌词，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她随意的乱逛，她根本不知道祈雨住在哪里。她也不认得几个人，只有良吉，估计他还在当差，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她认识最多的是和她一起来朝歌的苏家女奴们。

她突然想回之前那个住所去拿她上次遗留的东西了，也不知道苏鱼有没有帮她看好，那些也是她花了钱的。

她走着，被人群声所吸引。抬眼望去，一座巍峨的祭天台地基便已成雏形。她震惊地看着，男奴只身下穿着一块遮羞布，光着上身，拉着比他们高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木头。

十几人成一队，用肩膀去拉，身上的汗水混着灰尘和泥土，全身黢黑，脏的成结的头发一缕一缕的。上半身还撒了白色的粉，她猜测是石灰，防滑的吗?

弓成九十度甚至更低的奴隶，一块一块的石头，木头装进背篓里，背篓用麻绳捆住，躬身用头顶着，防止太重后仰栽倒下去。一层，一层又一层，旋转着往上运，远远看去，像是蝼蚁一般的人。

看管奴隶的人正拿着鞭子指挥，只要有人偷懒便是一鞭子皮肉开花。

到处都是沙尘飞扬，她皱眉用手挥了挥。耳边便传来一声大象的啼叫。梨月踉跄了几步，转头向上看去，瞳孔一缩，一只巨象便出现在她眼前。看这硕大的体型和之前在动物园里见到的完全就不像是一个物种。

猛犸象?这个时代有猛犸象吗？一群奴隶拉着绳子控制着比他们体型大上百倍的象。她甚至在想，河南简称豫，是不是由此得来的。

她赶紧跑向一边，给大象让路。

她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满脸老年斑的白发老人也在用瘦弱的身躯拉着，她甚至看到了他肋骨的形状，身体上只裹了一层松散的皮。

她终于理解了鲁迅先生说的，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姬发和殷郊站在最高处，那是监管所有人的指挥台。

姬发指着一身橘色的背影，拉了拉身旁的殷郊。“你瞧!那是不是梨月!?”

殷郊放下手里的构造图，眯着眼看去，“是她，她怎么来了。”

梨月跑向奴隶的住所，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去找苏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