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小修）

没有贸然吱声，将银盔小心地扣在头上。

耳里传来触点沙沙旋出的微小声音，紧紧贴附在头皮上，却又很难具体感受到它们的存在，整个脑袋仿佛悬空于头盔里。

赫尔扶着她重新躺下，给她戴上目镜前仔细作着说明：

“我数三二一，你会有落体感，不要恐惧，只是一瞬间，那是设备在读取你的神经信号并将它投射到……嗯，某个地方去。当感受到光亮的时候，就尝试在心里想着睁眼，然后应该会看到一个很亮的面板，集中注意力看面板上的字便可。我会观察你的信号流状态，不舒服的话我能发现，到时立刻让你回来。”

予情点点头，放松地闭上眼睛。

“……三、二——”

——猛地一沉。

仿佛沉睡中突然踩空，仿佛张开双臂坠下悬崖。

她感到无数的光线穿过眼皮，汇聚成一道澎湃的河流，裹挟着自己涌向集体意识深处。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予情豁地睁开眼睛，周围是亮得刺目的白，似乎既无上下，也无方圆。

但她能听见自己沉闷的呼吸和略略急促的心跳。

定了定神，她想着手脚，然后便感受到了手脚的存在。

——这很有趣，予情没费什么力就掌握了游戏的最基本规则。她蹦跶了一会儿，获得了完整的“自我”。

一阵丁零当啷的音乐从模糊到清晰也不过是瞬间：

“欢迎您再次登入海底世界，尊敬的赫尔·泰里顿先生。

请选择回到【我的领域】、【圣王星】、或是【登出】。”

予情看着白茫茫中逐渐浮现的巨大面板，心中疑惑。

她并不是赫尔本人，这系统显然是实名的，居然检查不出来吗？

而且面板上的内容也跟赫尔说的不一样，初始检测在哪？

难道真的能伪装成赫尔？

“……选择超时，自动为您切换至上一次的投放地点，祝您生活愉快。”

慢着！啥破系统，怎么自作主张呢！

予情莫名感到了牙疼，一阵熟悉的拉坠感传来的同时，再次听到了系统陡然急促的提示音——

“……投放失败，警……警告……未知错误，投放失败……

ID冲突，未检测到授权，即将锁定安保程序，注意……强制登出中……”

予情眼前立刻一黑，身体被什么东西拖拽着，以比来时更加狂暴的反作用力狠狠地被弹飞了出去。

赫尔看着目镜上原本平稳滑动的信号线兀地杂乱波动起来，微微一惊后连忙开启了保护登出模式，可惜似乎还是慢了系统一步。

——予情绿着脸，胃中翻涌的液体呼地喷出了一道抛物线。

“哕！”

赫尔听见这一道奇怪的声音，既抱歉又想笑，只得咬紧牙关努力憋着。

虚拟管家早已把秽物清理干净，房间里飘散着沁凉袭人的淡香，但那位哕个不停的小姐仍然满面晦气。

这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意识创伤还是很痛苦的，但一般只出现在不守规矩的骇客身上。

可正常情况下，非ID认证本人使用设备，系统只会关闭登入口，转而进行阈值检测，再客气地给你送出来。

除非……她对他的设备做了阈值覆盖，因为缺少授权被系统作为骇客处理。

想到这里，赫尔的笑意便收敛了些。

予情气息奄奄地叼着番桃——是，她终于吃到了番桃，但在这种情况下，说味如嚼蜡都不够惨。

只不过番桃清爽甘酸的味道会让她的嘴里舒服一些。

赫尔注视着那名既特别又似乎不太起眼的Omega，思绪缓缓浮动。

“既然如此，我给你讲讲这个属于Alpha们的秘密，转移下注意力吧。”他柔和地轻声叙说，“首先，可以确定，你的应激阈值至少达到了可以登入海底世界的标准。

其次，海底世界是云海的第二层，是虚拟现实，更是Alpha们生活的另一个地方。它不仅不对民众开放，甚至不允许向民众透露云海第二层的存在。海底世界里从未出现过任何一个Beta或是Omega。

最后，我是一个喜欢打破规则的人，谁让我本人就是规则被破坏后诞生的产物。”

赫尔自嘲地笑了笑，接着道：

“所以，我私心里不想让你当做没发生过今天的事。薄心小姐，我郑重地问询你，你是否愿意……

成为海底世界的公民？”

他狡黠地眨了两下眼睛，像一只金色毛皮的狐狸。

予情抬眉，凝视着他年轻英俊的脸庞。

这一把玩得有点大，显然他们Alpha阶级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另外一个社会体系，一旦她这个混入其中的Omega被检测出来，怕不是要被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