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到底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连三岁稚童都不放过？”富有正义感的张祯看着眼前的惨状，义愤填膺地问。

“这户人家住得偏僻，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路过杀了满门。”林冲也猜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几间房子里都有死人，而且发出腐烂的臭味，这样的房子他们晚上肯定是借住不下去了。

林冲从屋里寻到了两盏手提灯笼，点亮了对张祯说道：“此地看起来有些凶险，我们还是去寻别处歇息。”

张祯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离开，却听见客厅里发出桌椅碰撞的响声。

“什么人在那里？”

两人连忙跑到客厅，只见一个托盘打翻在地，发霉的糕点骨碌碌地滚到张祯脚前。

灯笼的火光跳跃，这个有着尸体的凶案房间里的摆设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半开的窗户在夜风中缓缓地打开，又“啪”地一声合上。

“这鬼地方不会闹鬼吧？”张祯觉得有些害怕，不由得向林冲靠近了一会。

“不是鬼，是人。”林冲观察力比张祯敏锐，只见他走到一个立着的柜子前面，用灯笼在上面照了一照。

张祯发现柜门缝隙里露出一片蓝色的衣角，这个柜子看起来不大，一个成年人是躲不进去的。难道是小孩子？

还没等张祯细想，林冲就一把拉开了柜门，里面果然躲着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男孩，看到林冲和张祯，突然发出一声吼叫，拼命地撞开张祯，朝门口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荒郊野地的怎么会有小孩出现？张祯下意识地就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小孩别跑！”

那小孩哪里肯停，跑得比兔子还快，眼看就要冲出大门，却被姜平拦住，一头扎进姜平怀里，被他逮了个正着。

张祯走到近前一看，却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男孩，衣服破烂，布满补丁，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小孩子被姜平抓住，非常惊惶，像只小猫一样拼命挣扎，又抓又咬。

“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张祯放柔了声音哄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来抓你的。”说完还用眼神示意林冲，林冲连忙去马车里取了糖果分给小孩。

小孩也是饿得慌了，拿到糖连忙囫囵两口吞了下去。

吓得张祯赶紧说：“这是糖，要放在口中慢慢舔的，不能直接吞下肚。”

姜平将小男孩抱到马车边沿坐着，小男孩捧着一纸包糖，开始慢慢地品尝甜味，方才冷静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吃过糖，原来糖是这样吃的，真好吃。”小男孩眨了眨因为饥瘦变得分外大的眼睛，脸上带了一点满足的笑意。

张祯看着眼前的小孩，不由得有些心酸。

“天快黑了你来这死过人的院子里做什么？”林冲问道。

小男孩回答：“我实在太饿了，家里已经三天没有米了，我听说这户人家原本是富户，家里应该还有米，就来偷一点。”

张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你很懂事，不过这里尸体可能有病毒，还会引来野兽伤人，你以后别过来了。”

“我们马车上还有几袋米，你家在这附近吗？我们可以都送给你。”林冲开口说道，这些米是梁山上种出来的粮食，林冲原本是放在送给鲁智深的礼物里的，不过想必师兄不会介意自己拿这几袋米去救济穷人。

“真的吗？”小男孩的眼睛顿时亮晶晶地，“我家离这里不远，那我带你们去。”

小孩子此时已经全然没了戒心，将马车一路引到了一处山坳里，原来先前张祯他们没有找到人家，是因为这里非常偏僻，山崖上又有树木繁茂遮蔽着，而搭建在溪畔草地上的，也仅仅是几间破烂的茅草屋罢了。

“爹，娘，我给你们带米来了。”小男孩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

两个同样穿着破烂的男女从茅屋里钻了出来，张祯说明来意之后，他们千恩万谢，把人迎进了茅屋。

茅屋里的空间非常狭小，堆着一些杂物，夫妇两人很不好意思地收拾出一片地方让张祯他们坐下。

原来这里一共住着五户人家，都是从外地逃荒过来的，在山里靠打猎为生，但是蜈蚣岭上的猎物也被打得差不多了，他们拿不出交换钱和米的猎物，穷到揭不开锅，只能暂且靠野菜和草根果腹。

张祯让姜平从马车上把米袋子扛出来，夫妇两人连连感谢，拿去烧了一锅米粥，给周围的邻居都分了一碗。

茅屋虽然透风，但张祯三人和这户三口之家一起围坐在火坑旁边，头顶还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捧着粥碗边吃边聊，竟然有种温馨之感。

张祯提到他们是在那处死人的宅院遇到小男孩的：“那户大宅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没人收尸？你们也不去报个官？”

那对夫妻里的妻子连忙摇头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户人家姓张，家主唤作张太公，原来是一户有钱人家，在四个多月前，有个王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