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张祯忍疼反手折断了肩头的箭柄，带着大家一起朝芦苇荡深处游去，接着芦苇的遮掩躲开了追过来的箭矢，眼看着官兵来到岸边，王伦的人也摇船离开了，只把张祯他们留给官兵对付。

虽然不知道梁山贼寇为何火并，但官兵对着张祯他们一通猛追，张祯在水里游了好几个时辰，感觉快要精疲力竭，才将官兵甩开。

清点人数上岸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漆黑，不远处官兵举着火把搜山，张祯不敢轻举妄动，带着人藏进一处天然的石洞。

跟着她过来的除了姜平，一共十九名小喽啰，其中有半数都中了箭，张祯一眼就看到先前那个十五岁的小兄弟，他胸口中了箭，血染红了一片，还是被朋友一路拖着才勉强坚持到岸上的。

伤口的位置比较刁钻，张祯不敢上手拔箭，只吩咐其他人将他挪到山洞里面稍微干燥的地方，一摸他的脑袋，发现已经发烧了。

“没受伤的想办法去弄点清水，把伤员的创口都处理一下。”张祯吩咐道，“外面官兵在搜山，行动无比小心，山洞里暂时也不能点火。”

花了小半个时辰把受伤的都安顿好，其他没有受伤的也顿时蔫了一片，坐在地上，因为衣服湿透而冻得瑟瑟发抖。

因为官军暂时没有搜到这边来，张祯命人在伤员躺着的附近用石块垒了个临时的火塘，只在里面点燃一点点小火苗给他们取暖，还有人专门看着，如果外面一有动静就迅速将其扑灭。

张祯这才顾得上肩膀上的箭伤，她将衣领扯向一旁，接着月光看到箭头埋入的地方皮肉绽开，整个肩膀都发言红肿了，应该是长期浸泡在脏水里导致的。

血和衣服凝在一处，想要再往下拉的时候牵动伤口，张祯不由得发出“嘶”的一声。

不远处的姜平连忙跑了过来，一看大惊失色：“你这箭伤太严重了，得赶紧处理一下。”

张祯拔出一把匕首扔给姜平：“你去拿到火上烤一烤，帮我割开皮肉，把箭头挖出来。”

姜平把匕首烤得发红，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不疼吗？”和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汉子不同，张祯本应该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啊。

火光中张祯笑了起来：“疼也只能忍着，不然伤口会恶化。”

话虽这样说，但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因此在姜平下手前，张祯举起一只手，咬住了袖口的布料，才堪堪将皮肉烧焦和割开的疼痛忍了下来。

还好对方准头不对，没有伤到肩胛骨，张祯苦中作乐得想，至少自己不需要享受关二爷刮骨疗伤的疼痛级别了。

她虽然暂时没事，但好几个伤员情况不妙，有的还打起了摆子，一会喊冷一会喊热，再加上他们的船已经被弄沉了，在官兵巡山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带着一帮伤员逃回梁山。

如果不想一起死在这里或者等着天亮后被官兵发现，就必须要回梁山搬救兵，王伦是肯定不会救他们的，这个时候只能向林冲求救。

张祯对姜平说：“你现在偷偷出去，到东山酒店要一艘快船，赶回梁山找你师父。”

姜平点了点头：“我一定尽快赶去，可是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别担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兄弟们，你早去早回。”

姜平离开不久后，山洞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张祯连忙将微弱的火苗扑灭，大家一起在洞里安静得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躲藏的这个山洞入口掩在茅草堆后面并不明显，从入口往内深陷才是一个大洞，在外面看时并不明显，另外还有一处可容纳一人攀爬出入的小洞口在另外一侧。

张祯选这里也实在是走投无路，她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被发现，但是事与愿违。

“这里有一个山洞。”草丛外面火把照来照去，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被发现了！洞里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大约有五六个伤员箭伤发作，根本没有办法起身移动。张祯扫视了剩下的连她十二个人，把心一横，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从另外一边爬出去，把官兵引开，不能暴露伤员。”

大家经过刚才的水中逃生，彼此间都有了些过命的义气，再加上这几个人平素关系就要好，因此都纷纷点头同意。

张祯带头踩着岩壁上的凸起，从另外一侧的洞口爬了出去，将其他人也一一拉了上来，这个时候官兵已经准备下洞了。

“跑！”张祯一声喊，所有人都拔腿飞跑起来，惊起了枝头栖息的夜鸟。

“贼寇从这边跑了，快追啊！”火光和追喊声从身后不断传来，还是不是有一两支箭矢招呼。

张祯见官兵追得急，就命令道：“分成两队跑，脱身后想办法在上岸的附近等候。”说完便带着五个人朝西跑去。

没跑多久，张祯一头撞进一个人怀里，她条件反射要拔出腰间长剑去刺，却听到那人压低声音说：“别动手，自己人。”

张祯抬头看时，原来是之前上山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