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恰好云羲转过头看她，寻雪垂下眼，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但以云羲的聪慧，已然明白，她苍白地笑笑，“若是此行有危险，那就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不必，既然我去了，就不会有事。”云葵道，“我说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做。”

反正你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云羲抿着唇，看着云葵从容自若，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傲然模样，心里些微的挣扎也化作乌有。

好一会儿，云葵都又准备修炼了，听她轻声问道，“四姐，昨日孙嬷嬷说，是因为你提醒她会出事，她留了个神才捡回一条命，是真的吗？你说寻雪也会有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云葵倒是不介意告诉她，只不过，“我说了，你就一定会信吗？”

她可不想费心费力解释一通后，对方却百般不信，又要去证实这个证实那个。

云羲愣了愣，在云葵冷清的目光下，老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怎能做到全盘信任。

云羲沉默了会儿，轻轻说，“四姐，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云葵挑了下眉。

云羲咬咬唇，好似是云葵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给了她勇气，她轻轻说，“虽然现在的你，我有一点点害怕。但是，我喜欢现在的你，也，很羡慕你。”

你不经意流露出的自负，让她有种对强者的敬畏。但也是这种万事皆不怕的态度，让她生出陌生的羡慕。

害怕？喜欢？羡慕？

云葵对这种情绪可一点也不陌生，曾经师门的师兄弟姐妹们，谁不是这样看她的呢。

但如云羲这样直白地表达出来的，极少。

看在她的崇拜的份上，云葵难得说两句好听的，“不必羡慕。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不要等着别人给，尽管去争，去抢！”

云羲有些震撼，但还是犹豫，“可争争抢抢的，不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该做的。这样在旁人眼里，太过离经叛道了。”

那男人追名逐利就天然地理所当然？

云葵觉得这个解释怕也说不通，想了想，举了个例子，“那我问你，假如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要杀你，你是既害怕恐惧又娴静优雅地等着他动手，还是不顾一切地逃命？”

云羲本还想到其他不得不选择死亡的情况，但在云葵洞若观火的目光下，诚实地遵从内心，“逃命。”她语气逐渐坚定，“但凡有一线生机，谁又想死呢。”

也不知怎的，云羲说了这句话，云葵还没什么，她却感觉到，被囚禁在香薰球的人首蛇，那脆弱而渺小的身躯在颤动着。

“那不就得了。”云葵若有所思地垂眸扫了眼，泰然说，“一个人要活成什么样，只由自己决定，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而且，当你足够强大，你都能颠倒黑白，谁还在乎你是不是离经叛道呢。”

云羲，包括寻雪，都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一时都深深地陷入沉思。

云葵便没再理会她们，专注修炼，直到马车一个骤然急停，弄得人仰马翻的。

她睁开眼，就听到车夫略显慌乱的声音传来，“郡，郡，我们遇到匪徒了！”

什么？

云羲一个惊呼还未出口，被云葵一个眼神制止。

云葵也不知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但估摸着，应该就是命书提到的，遇上了叛匪。

可奇怪的是，她眉眼微沉，这附近有妖怪。

她沉声对两个姑娘说，“老实在车里待着，别出去，我去去就来。”

“四……”云羲止住了称呼，“这里才刚出城，只要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他们应该不敢乱来的。”

真是个天真的姑娘！

人家谁都不抢，偏来拦你，不就是为了让你和那谁谁偶遇嘛。

“你以为昨天孙嬷嬷遇到的是什么人？那是叛匪！要知道你是谁，只会立刻把你五花大绑来威胁你爹娘。”

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挖苦，云羲有点难堪，却也知道她说的对。

可，“那你……”

“我不会有事。”

云葵起身，掀开车帘，居高临下地看着将他们围了一圈的匪徒。

各个都凶神恶煞的。

可惜，好几个都一脸炮灰相。

是了。

命书里这场意外，可不止死了寻雪一个。

看来这车夫还是有些本事的。

至于那妖怪……

云葵冷清的目光，直直定在不远处茶棚里，一个背对着她的人影。

秋风起，裙飞扬。

哪怕云葵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身躯，什么武器都没有地静静站在那儿，她所带来的压迫感也让周围常年刀尖舔血的匪徒惊惧不已，绝不敢上前一步。

背对着云葵的那人似乎也终于承受不住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