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然后呢?”陆深见了善停下,下意识追问道。
了善笑了一下,继续道:“释迦牟尼既不忍心鸽子丧命,也不忍心老鹰丧命。于是他对老鹰说,那你就吃我的肉吧。说着便开始割自己的肉。老鹰看到,于是说,那鸽子有多重,你便要给我多少肉。释迦牟尼同意了,只是无论他割多少肉,始终不够鸽子的重量,割到最后,释迦牟尼将自己放在称上,这才和鸽子一样重。释迦牟尼最后说,那你吃了我吧。”
“愚不可及。”陆深听完,只觉得释迦牟尼愚蠢,难怪信仰他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板。
“那你就吃我的肉吧。”了善突然开口道。
陆深却是一愣,看向了善,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了善知陆深心中执拗,非一日可改,于是看着陆深:“今日是陆三小姐有错,你若心中有怨无法化解,便吃我的肉。”
陆深更加错愕,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了善见陆深惊愕的神色,解释道:“我既将你收为弟子,便有责任引导你向善。世界并非只有黑白两色,但却同有一条向善的路。世间可怜人众多,我知晓我一人之力微薄,可若人人向善,世界终有改变。”
陆深看着了善,久久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这世间还有如此愚昧守旧之人,可突然又有些伤心。他也曾听闻了善自出生便由慈恩大师抚养,又哪里经历过真正的不平之事,有些天真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若自己也同了善这般,不曾有过从前的经历,大概率也能选择做个宽容善良之人。
如今秋意早已无影无踪,倒是初冬的寒意一阵接过一阵。恰逢院外钟声响起,是吃饭的时间到了。
这边,陆筝宁脚步匆匆,终于在赏花宴结束时赶回了玉茗山庄。
找到正焦急不知所措的知夏,看到陆筝宁时,知夏才松了一口气,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其他人都差不多要走光了,别人问你,我只好借口您去更衣去了。要是再迟一会,奴婢可就瞒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就是去赏花的途中一时迷了路,这不就回来了吗?”不管知夏知不知道自己去哪了,反正陆筝宁主打的一个不承认,不负责。
知夏长舒一口气,有看到陆筝宁头上的耳环不见了一只,当下有些疑惑:“小姐,大公子今日送你的耳环怎么不见了一只?”
陆筝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只剩下一只,随即干脆将另外一只也取了下来:“可能路上没注意丢了吧。”
又想到是陆裴之送的,补了一句:“大哥不会生气吧?”
知夏见状,笑道:“怎么会,大公子最疼小姐了,弄丢一只耳环什么的,大公子肯定不会生气。”
同晏棠告辞后,陆筝宁便带着陆秀宁回去了。
上回去的马车时,陆筝宁这才发现自己袖子上还沾着一些血迹,也不知道是陆深的,还是师兄的。保险起见,陆筝宁还是把知夏一开始准备得到披风穿上了。
“今日开心吗?”
陆筝宁刚踏进陆府的大门,就看到陆崇站在院中,似乎在等自己,陆筝宁下意识将自己的袖子往披风里藏了藏。
不知为什么,陆筝宁有种偷玩忘了时辰被老爹抓包准备挨训的心虚感:“开,开心。”
陆崇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陆筝宁刻意藏的袖子,以及袖子上的那一抹血迹,皱了皱眉:“你同我来书房一趟。”
陆筝宁无奈,跟着陆崇到了书房。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到陆崇的书房,回来这些日子,不管是陆裴之还是陆易之都会主动找自己,或是送些吃食和小玩意,唯独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好像都不怎么搭理自己。
自己一个穿书者,又不是真的陆筝宁,自然不会想着祈求父爱之类的,反倒是每次见陆崇,都有种心虚感。
陆崇的书房摆设很是简单,无非就是书啊之类的,最多的便是画轴了,满满几大篓,想不到这个四处征战的爹爹还这么文艺呢,就是不知道画技怎么样。
陆崇看到正小心翼翼四处打量的陆筝宁,轻咳一声:“听说,那日陆深误打误撞跟去了接你的马车后,他便出家了?”
陆筝宁一愣,自己这个爹不是从来不管陆深死活的吗?今日怎么还特意来问?
见陆筝宁点头,陆崇继续道:“你找个机会,把陆深带回来。”
“为什么?”陆筝宁下意识就问出口。
陆崇很敏锐的就察觉到了陆筝宁的情绪,试探问道:“你很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