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入宫闱
闻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她的母亲太皇太后孟氏。
孟氏得知这些话,也着实吃了一惊,她虽成日深居宫中,可她母家的亲眷平时也没少来请安,竟从不曾提过民间有这等荒谬的传闻。
司姚向孟氏建议道:“母后,要不……我们换个便服,到宫外走走,听听看是不是这样?”
孟氏摇了摇头:“不行,我们哪能轻易简装上街?万一遇到刺客,就得不偿失了。”
司姚觉得有理,于是更六神无主了。
孟氏静坐片刻,仔细梳理了司姚带来的这则消息,有两个重点:其一是孝宗司昱的死因,一直都是个迷;其二是少年天子司德的身世,有可能不是皇室血脉。
这一瞬,孟氏回忆起诸多往事:当年司昱突然离世,周玉娘杀伐果断,传懿旨命大司马陈熙稳住众臣,而陈熙言听计从,两人里应外合,在没有传位诏书的情况下让前朝后宫共同认可了大皇子司德即位……
如此有心计的合谋,在后宫摸打滚爬了大半辈子的孟氏居然没有察觉出来?
“母后,怎么办呀?大司马原本就手握兵权,要真的是……那一旦官家亲政,天下岂不就改姓陈了?”司姚焦躁的声音把孟氏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孟氏定了定神,吩咐身边的郑嬷嬷:“去,先把张淑媛给我叫过来,要悄悄的。”
郑嬷嬷领命。
不多时,张小宛至,依礼向孟氏请安,抬头见殿内门窗紧闭,只有孟氏的几个心腹婢女、以及司姚公主,一屋子都是神神秘秘的样子。
废话不必多说,孟氏就直接问:“今儿个,你必须老实给我交待一下,先帝孝宗,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小宛当然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她必须故作吃惊,双腿一打颤,就跪了下来,唯唯诺诺地作答:“回……回太皇太后……先帝是……是魇崩……”
孟氏看了郑嬷嬷一眼,郑嬷嬷便上前给了小宛一个耳光。
小宛捂住脸,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之像:“臣妾愚昧,不懂……不懂太皇太后的用意……”
郑嬷嬷又是一个耳光甩到小宛脸上。
小宛委屈极了,她脸上发烫,不知不觉,两行眼泪已经落下。
孟氏看着小宛,似笑非笑,又一次发话:“张淑媛,以你的出身、你所做过的事,能活到今日,难道靠得只是运气?你是装傻装习惯了?还是希望哀家在你脑袋上敲一棍子,把你变成真正的傻子?”
小宛忙伏地磕头,更加泪如雨下:“太皇太后恕罪,先帝之死确实另有隐情,臣妾……臣妾也不想隐瞒……是周太后逼着臣妾……逼着臣妾谎称魇崩……臣妾人微言轻……臣妾不得不听她……毕竟她……她为先帝生下唯一皇子……她迟早都是太后……大司马又权倾朝野……臣妾这些年一直战战兢兢……”
说着说着,小宛早已涕泪齐下,哽咽得难以说出囫囵话。
孟氏瞥了小宛一眼,那神情显然很不耐烦。
司姚很急躁,在一旁催促道:“真是急死人了!你怎么那么啰嗦?一句一顿一把泪的,母后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你耗着?你就直接说皇兄当年到底怎么死的不就行了?”
“启禀太皇太后,先帝……先帝乃是死于非命,是被周太后和大司马合谋害死的。”小宛仍旧带着哭腔,只是答话稍微利索了些。
孟氏和司姚相视一看,她们此刻对于这个答案当然不会觉得意外。
但孟氏故作出不信的模样,斥责道:“真是胡扯!整个后宫都知道,先帝那晚留宿芳乐殿,是死在了你的寝宫、你的床榻之上。而周氏居于仙华殿,平日与你素无来往,怎会半夜三更跑到你那里去害先帝?”
小宛又悲悲戚戚哭起来:“臣妾不敢扯谎,只是此事说来话长啊……”
孟氏淡淡道了句:“那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