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真把杨泠当作了自己孙女,竟开始遥想未来,“我老了,很多事越来越力不从心,往后我就在这莺歌镇里,帮你守着店,其余的都交由你去办便好,最好你能尽快学成,我便可以成日歇在后院里晒太阳,犯点懒,松快松快。”
杨泠打趣道,“我瞧出来了,您早就想把我甩开,自个玩去。”
钟大夫哈哈大笑,杨泠也笑了起来,山间回荡她们的笑声,师徒二人沿着山路,犹如忘年之交的一对友人,又似真正的祖孙,在山路中缓缓前行,越走越远。
在镇上待了一日,今日是正月初一,没有人会出来看病,杨泠就坐在店里,听钟大夫气不停歇地给她讲授了一整日的课。
真是畅快淋漓的一日,杨泠对医术上许多疑惑,茅塞顿开,见日头渐晚,她满足地收起书本,起身准备回家,“今日还去我家歇吧?先生。”
“不去了,你们夫妇二人难得相处,再说这雪地里来回走,老娘子我的腿脚也受不住,我就在这歇了。”钟大夫弯腰,拿火钳拨了拨炭盆,又拿起一块新炭丢进去。
“那好,先生关好门,我明早早点过来。”杨泠戴上绒帽,拉开门帘,凌厉的寒风迎面而来,那一刻杨泠忽然心有灵犀一般,莫名回头又看回铺里一眼,看钟大夫佝偻弯腰的背影,而后抬脚离开医馆。
她回到傅家,傅家桌上已摆满热菜,见杨泠一人回来,重雪仰起头脆声问道,“钟大夫今日不来家里吗?”
“先生不来。”杨泠说着话,眼睛却看着傅琴,奇怪,今日傅琴怎么了,他一直低头看菜,不敢看她,难道她又做错了事?
“傅琴,昨夜我...”杨泠满身的冷气,凑到傅琴身侧,突然嗅到这股冷气,傅琴有些紧张,他坐直身子,莹白的脸微红,“昨夜你困倦睡下...睡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杨泠假意咳一下,没看出傅琴有任何不快的迹象,这才放下心,“你今日的药喝了吗?”
“嗯。”傅琴将盖着菜的盘子拿下,“吃饭吧,一会凉了。”
傅琴身子向后,拿起碗要给杨泠盛饭,便是这时,杨泠惊异地看见,傅琴心口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蓝点。
这个蓝点时隐时现,并不清晰,可杨泠看到了。
傅琴身上一直没出现过光点,今日为何出现?她又为什么突然能看到傅琴身上的蓝点?为什么傅琴与旁人不同,出现的是蓝点,而不是红点?
杨泠想不通这里面的关窍,只目不转睛看着傅琴,傅琴微微紧绷身子,有些羞涩地朝杨泠看去,他低声问,“怎么了?”为何一直看着他?
杨泠骤然回神,“无事,今日肚子饿得很,想快点吃上饭。”
傅琴嘴角浮起抹笑,将手中的饭放在杨泠面前,“那以后记得早点归家,吃吧。”
夜里,杨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傅琴身上出现蓝点这一事,显然,出现红点是这个人体内病灶所在,这个结论在不少病人身上已得到验证,那么出现蓝点又是为什么?
傅琴身子有恙,这是毋庸置疑的,在今夜之前,杨泠一直看不到他身上的红点,所以杨泠先前想,或许傅琴是个异数...
可今夜,杨泠不这么想了,她看见傅琴身上也出现了蓝点,说明傅琴并不是异数,只不过他身上的点,不是红点。
但这蓝点,又意味着什么呢?会和别人身上的红点一样吗?
而这蓝点为何只有一点,在心口位置?
别人身上的红点,总不止几处,且都在穴位上,傅琴的蓝点独独在心处。
杨泠不敢乱猜,毕竟至今为止,她只看到傅琴一人身上发着蓝点,倘若试着给傅琴施针,效用却不和红点一样,傅琴反因此出事,那时可怎么办?
杨泠皱着眉逐渐入睡。
次日天亮,正月初二,镇上开始有些乡民出来拜访亲友,杨泠惦记着钟大夫一人在医馆,匆匆洗漱就出了门,今日地上的雪也都化了,冷得不行,露出泥泞的路面,杨泠脚下生风,走得飞快,踩着这股泥泞到了镇上。
远远就能看见,杨氏医馆门前围着许多人,杨泠不知为何,心跳莫名加快,她越走越急,只觉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为何大家都堵在她的医馆门前?
杨泠心慌小跑至门前,有人看见杨泠来了,出声喊道,“杨大夫来了,杨大夫来了,快给她让开。”
所有人全齐整转头看向杨泠,面上哀色不已,杨泠喘着气问,“怎么了?”
所有人全部让开,杨泠走进去,人还未进屋,便看见正对着的桌子上,钟大夫低头端正坐在桌前,而屋里,县尉李莹带几名巡捕也到了医馆里,正跟面前一娘子问话。
杨泠几步上前,她微张开口,随着步子离那名说话的娘子越来越近,耳朵里听见的话也越来越清晰,
“我年节吃多了,闹肚子,今早便来医馆里看医,钟大夫给我开的门,当时还与我说笑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