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你想问我这有没有代书的活?”掌柜陈老娘子两眼一斜,看着杨泠,“三娘,你可是我们这一条街看着长大的,你几斤几两,咱们这地界,哪户不清楚?你还有这代书的本事?”
杨泠从袖兜里拿出昨晚写的几张纸,打开递过去,“我近来也学着读书识字,只是确实本事不够,不过,想揽这活的,不是我。”
杨泠解释,“你们也知道我夫郎,他身子不好,成日的闷在家里没点打发,我看他再这么下去,身子越熬越坏,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也亏得他出身书香门第,能做些文房的活,老娘子,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够你收去用不?”
陈老娘狐疑地看杨泠一眼,接过她手中的纸,这一看下来,眼睛不由瞪直了,“这是你家那夫郎写的?”
杨泠点点头,“老娘,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甚好。”陈老娘难掩眼中的惊艳,轻轻抖一下手中的纸,又看下一张,“嗬,还能换字?”
陈老娘越看越高兴,“你真娶到个宝贝疙瘩啊,三娘,瞧你这般德性的人,命倒不错,真真便宜了你。”陈老娘将纸张放下,抬手指着其中一张纸道,“这笔法不错,若能接下我这的活,寻常信件,一封三文,书院的书价好些,一本半锭银,若碰上富户想看话本,一本价钱嘛,”陈老娘抬手挠挠脸,
“给你这个数。”她比了个一。
一两银子?杨泠简直不敢相信,她给周府倒马子一个月,也才得一锭银,在书坊这抄一本书就能有一锭银,她的心飞快地噗噗跳起来,面上镇定道,“这自然好,不过,每月能有几本话本的活呢?”
“那哪说得准?一般下年年节时,京城里出新的话本,活能多些,哎呀,你这孩子,是老娘看着长大的,能亏了你?”陈老娘美滋滋地收起纸张,女国读书人少,偏偏读书人清高,若非为了银钱,哪个读书人会愿意费时费力来做这事?她们忙着考举还来不及。
尤其是抄那话本子...
如今收得笔迹如此工整的帮工,陈老娘不怕往后,富户们不认她家的招牌。
杨泠也高兴得很,她只是来试试,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打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就运气极好地做成了。
二人签了契约,杨泠拿着陈老娘给的一本书回家抄写。
原身住的屋子里没有桌椅,屋子家具又被原身全卖了,杨泠需要一套桌椅。
她去到木店,问了一圈桌椅,着实都太贵,倒是木店门口扔了张不要的桌子,可惜桌面坑洼不平整,拿来写字不够,拿来放厅里当饭桌还不错,杨泠指着木桌问,“这桌子若无人要,可否送我?”
木匠见是杨三娘,低下头继续干活,没人应声理她。
杨泠想了想,出声再问,“店里能卖我桌椅吗?我给钱。”
“三娘,你哪有钱?”其中一个木匠看她,警惕又不屑地开口,“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杨泠抬手指着店里最便宜的桌椅,“我买这桌椅,门口那张桌子你们送我?”
“你若扛得动就拿去。”木匠低头继续干活,“我们不会帮你送上家门。”
这也无妨,杨泠力气够,她忍痛花三百文买了一套最次的桌椅扛回家,那张废弃的桌子也顺便捡走。
每日忙完镇上的活,杨泠便着急回家抄写书坊的活。
这一日回家,便与院子里的重雪碰上。
只见重雪小小的个子,正踩在木椅上,想将水缸里的水舀出来倒水桶里,再一看地上,正堆着几张厚重的被褥,人未走上前,便能闻见上面一股极重的药味。
重雪要洗傅琴的被褥?
杨泠挑一下眉,将衣袖挽起,上前去拿重雪手里的瓜勺,“我来。”
重雪“啐”一下,好似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两手不住擦在自己衣上,他跳下椅子,一路跑进傅琴的屋子,傅琴靠在床头,见此出声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郎君,那赌鬼方才装模作样的,要给咱们洗被褥,她虚情假意,我可不上当。”重雪说完,趴在窗台上伸头去看,杨泠已打了水,抱着被褥去洗了。
重雪嘿嘿笑一下,转身到傅琴面前,“我故意这个时候洗被褥,那被褥又厚又重,今夜有得她忙了。”
傅琴“嗯”一声,对此并无感触,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再不出声。
家中水缸的水少,杨泠洗到一半发觉缸里没水了,天色又黑,索性拧干被褥,拿起扁担把被褥挑去河边清洗,洗干净后晾晒完,月已斜空。
杨泠抬袖抹掉一额头的汗,两眼沉沉看着空空的水缸,没有太多犹豫,又出门去挑水,她明日不在家,可傅琴与重雪还要用水,她得给他们备好水。
如此几趟,杨泠打满水,才得空去浴室里洗漱。
傅琴躺在床上,耳朵一直听着屋外的动静,他紧抿着嘴,身后传来重雪睡着的鼾声。
直至隔壁熄了灯,傅琴才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