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等出了皇后宫中,良妃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那个贱人她怎么敢!还有皇后,她怎么敢!”
贤妃见良妃这样失态,心里不由得更加烦躁。要知道贵妃禁足,她已经够头疼了。现在朝野上下,都盯在以夏家为首的武将身上,偏偏她还不停地作,生怕别人看不见她,真是恨不得扇她几个耳光,让她清醒一下。
可她哪里敢?她的娘家早就没落了,弟弟在良妃的父亲手下熬资历,尽管她位列四妃,也不得不帮着良妃收拾烂摊子、擦屁股。
她竭力忍住心里的恼恨和酸涩,抚着良妃的后背劝:“好了,妹妹,气大伤身。左右皇后娘娘只是说说而已,柔贵嫔也不过是狗仗人势。皇后也就罢了,我们静下心来好好谋划扳倒一个柔贵嫔又有什么难的?妹妹还是宽宽心吧。”
良妃瞥了贤妃一眼:“姐姐说得容易,妍贵嫔也是一宫主位,还不是被柳玥那个贱人三言两语就禁足了?前几日更是哄得皇上给本宫脸色看,本宫还忍到什么时候?贤妃你素来有办法,却几次三番让这个贱人越爬越高,本宫倒是不敢宽心了。”
贤妃听了这话,气得心肝都要搅在一起,她本就是贵妃的人,又不是她良妃的走狗,她竟敢这样责问自己。
“良妃妹妹,你这是说得哪里话。如今春寒频发,冷热交替,大公主身上始终不爽利,我这几日为了照顾大公主,是心力交瘁,怎么会是对妹妹的事儿不上心呢?”
良妃哼了一声:“那就请贤妃再上些心吧。否则,这后宫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大公主身子再好,可还有前途吗?贤妃这几天还是好好想想吧。”
说完,良妃扭头转身,甩开袖子就走了。
贤妃的贴身宫女红莲忍不住为贤妃叫屈:“娘娘,您看她这副样子!一点儿也不把您放在眼里,真是放肆。”
贤妃冷笑一声:“她在我面前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嘛?可是为了大公主,为了家族,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红莲皱起眉头:“您说以前贵妃那么厉害,怎么这次毫无自救之力呢?咱们现在倒要被良妃这么个蠢东西压在头上了。”
“住嘴!背后议论嫔妃,你有几个你脑袋够砍?”
红莲慌忙跪下:“娘娘赎罪,奴婢只是,奴婢只是······”
贤妃摆了摆手:“够了,如今的处境,本宫不知道?但是,”贤妃望了望前面被花木遮住的,前路不明的小道,“现在,我们只能忍耐。”
大景朝有两宫太后,一位是先帝忠献皇帝的周皇后,早年她的儿子登上了皇位,在位不过五年便驾崩,由当时还是亲王的瑞帝登基。瑞帝按照祖宗规矩,尊她为母后皇太后,居慈宁宫;又尊自己的生母为圣母皇太后,居寿康宫。
虽然两宫太后地位封号都是一样的,但历来嫡庶分得清楚,母后皇太后还是比圣母皇太后要尊贵些。更何况,周太后来自周家,又有周皇后这么一位亲侄女,前朝后宫的势力不可小觑。因此,就连瑞帝对她也是格外尊敬的。
周皇后说要引着柳玥去太后宫中谢恩,自然是去周太后的慈宁宫。其实说起来,贵嫔是宫中正三品的高位,晋封后一定要向皇后谢恩。可到了太后跟前,三品的贵嫔还不够看的,得到允许后才能来谢恩。
皇上昨日并没有叫她来两宫太后面前谢恩,估计就是没这意思。只是皇后为何带她来谢恩,估计就是淑妃的功劳了。
只是这份恩典却让柳玥有些头疼,两宫太后见了其中一位,另一位,她是必须走一趟的。可人家让不让她进门儿,那可是另说呢。所以,今天皇后这份恩典,到底是让她在后宫中丢脸,还是得脸,可就难说。
眼见着到了慈宁宫的门前,抬眼一瞧,阳光极盛,照在金琉璃重檐屋顶上,很是尊贵华丽。朱红的宫墙温暖热烈,看着就让人暖意不断。
柳玥在心里轻叹,怪不得后宫的女人都拼了命地往上爬,太后更是她们的终极梦想。毕竟单从外面看太后的居所,在这争斗不断的后宫里,也是令人极舒心舒适的所在啊。
这样一比,她的玉芙宫简直是又小又破,不能住人了。柳玥轻轻咬住下唇,不行,对皇上得更加用心,早点儿换大房子才是。
正想着,一进主殿,主位上却坐着两位雍容的贵妇人。柳玥微微讶异,赶紧跟着皇后和淑妃行礼。大景朝以左为尊,又是在慈宁宫,坐在左边的自然是周太后。
周太后看着是位五十多岁的妇人,保养还算得宜,只松松挽了个圆髻,戴着一只红宝石金凤钗。长相是端庄富态,和皇后三分像,狭长的丹凤眼懒洋洋地眯着,手拿一串佛珠,仿佛万事都不过心的样子。
右边的想必就是瑞帝的生母刘太后,清瘦娴雅,梳着倭墮髻,头上只是簪着几朵挑金线的牡丹绢花,穿着更是闲适。
相比之下,自是周太后更有上位者的气度。
两位太后右下首坐着位宫装女子,梳着反绾髻,戴着支华丽的五尾凤钗,衔着一朵亮眼的红宝石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