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一）

九月十五日傍晚，皇城四周金水桥外早已被前来围观决战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禁军派出了上千人手，守在宫墙内外，生怕这些江湖上的草莽在皇城四周生出些什么事端。监察司人手虽不及禁军，却都是些实打实的高手，此时都集中在太和殿附近，以防这两个绝顶高手威胁到宫中贵人的安全。

当然，这些贵人们似乎也不都是觉得这场决斗有什么不安全。比如皇帝的爱女昭翎公主，此时正在御花园最高处的假山上摆上了瓜果，兴致盎然等着看这场决战。当然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户部尚书方则是的公子，此刻正坐在她身边，吃着御膳房攻上来的冰镇西瓜。

这事还得从三日前说起。

江湖上两位高手对决的事，不知道哪个碎嘴的宫人太监将事情传到了昭翎公主的耳朵里。这位任性刁蛮的公主听闻了此等新鲜事，便吵着一定要去宫内最高处看热闹。

监察司杨昀春是昭翎公主的表哥，他负责宫内布防，昭翎公主第一个便找上了他。杨昀春面露难色道，“这怕是不妥。实是不安全。再说高手过招，胜负在转瞬之间，公主未必能看得出什么名堂。”

昭翎公主被他一激，怒道，“表哥，你这是看不起我。我怎么就看不出名堂呢。”

杨昀春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番，“公主，我倒是有个法子。”

昭翎公主眼前一亮，“表哥快说。”

“你知道太后和陛下一直有意撮合你和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的亲事么？”

昭翎公主闻言撇撇嘴，“表哥你可别提了，他一个病秧子，谁要嫁给他。”

杨昀春道，“公主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那方小公子被李相夷收做了徒弟，传了一身内力给他。他那病，早都好了。如今不说身子康健得很，而且功夫也不弱。”

昭翎公主闻言眨了眨眼，“真的？他是剑神的弟子。”

“自然是啊。公主你想，他师傅的事，自然没人比他更清楚。而且他功夫也好，公主不妨去和太后说，想让那小公子当夜护你周全，你想通了想见那公子。太后想必也是欣喜，会应允你去观战。”

昭翎公主闻言，嘟着嘴想了一想，“剑神的徒弟，是可以见见。”

另一边，天机堂。石水来见方尚书。二人在书房叙话毕，就见方小宝在书房外边巴巴的瞅着，见石水出来，马上凑上前去，道，“石姐姐，我能不能和你去京城啊。”

石水笑道，“你是想去看门主的决战？”

方多病点头道，“我这不是关心我师傅么。”

石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方尚书，道，“你想去看，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就算去了皇城，一般的地方，也是见不到太和殿屋顶的。”

方多病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爹，“爹爹平日里出入皇宫，爹爹帮帮我。”

方尚书摸了摸他的头道，“爹爹是知道有一处可以。不过得看你愿不愿意。”

方多病立刻欣喜道，“自然是愿意的。”

方尚书看着他笑道，“那你可得去见见一个人了。”

于是，方小宝便在一道懿旨下，小小不情愿，却又欢天喜地进了宫。此刻正在紫禁城视野最好的假山上，和他的欢喜冤家昭翎公主，一起吃瓜。二人此时都是年方十四，最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昭翎公主虽是性子刁蛮了些，却是天真纯良，此时正津津有味的听方多病讲李莲花在天机堂对他的那翻“教导”以及百川院屠魔大会的是，毫无公主的架子。方多病此时涉世未深，见一个漂亮姑娘听他胡吹着自己在百川院的丰功伟绩，少年的自尊心得到的前所未有的满足。是以二人这一夜可谓是毫无之前的抵触，其乐融融。

是夜，月明如水。

轩辕箫命人早早地封了四门，绝不放任何人进来。五年前中秋夜，李相夷夜闯皇城，二人曾对过招，轩辕箫未曾占任何上风。自此他便记下了李相夷，颇为厌恶他的莽撞，却也颇为忌惮他的功夫。

临近戌时，轩辕箫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拿来紫禁城的布防图看了又看。

“陛下今夜可是在南书房？”

手下的人忙道，“陛下在贵妃娘娘处用了晚膳，此刻正是在南书房。”

轩辕箫闻言点头，布防图上显示，监察司的两位副使，杨昀春和宗正明珠今夜都守在南书房正待他欲细细盘点各位贵人处的人手安排，却听手下人道，“大人，他们来了。”

月光下果然出现两条人影，一人身着红衣，手执一把长剑，身形飘飘，宛如御风。一人一身黑衣，身形高大挺拔，身后背着一把大刀，刀柄上镶着金轮，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动。

皇城内外立时间一阵骚动，高喊着李相夷的名字。连禁军和监察司的大内高手，也都对当代两大高手的对决拭目以待。

此时太和殿的屋顶上，只有李相夷和笛飞声两人。每个人都距离他们很远，他们的剑虽然还没出鞘，剑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