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玺

“有丝分裂中期的特点是什么”，有手在我桌上敲了两下，“林霖，你来回答一下。”

我站起来，看着从后面走来站在我左前方的生物老师，也兼任我们班班主任——梁其政。此时的他看起来仍然年轻，也严厉得有些讨人厌。

“染色体……赤道板……”

“胡玥，我是叫你回答吗？”他中气十足地凶了我的同桌一句。

胡玥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此时我的眼前却浮现出十年后他躺在病床上，虚弱得连说话都费劲的场景。

眼眶没忍住一红。

他用书本在我得桌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等会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看到我的眼眶后话音一顿，没再继续，转身往讲台上走去，顾自小声嘟囔：“不至于吧……我刚刚有这么凶吗？”

“坐。”梁老师坐在办公桌后，示意我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刚刚要是吓到你了，我跟你道歉。但是，你在课上睡觉是不对的，这个你承认吗？”

我默默点了点头。

“况且，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像话吗”，梁老师越说越气，“当初你高一的时候多好的成绩，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老师可以帮你，不要每次都不说话。你现在还小，可能意识不到高考的重要性，它真的是人生非常重要的分水岭。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你现在开始好好努力，肯定能慢慢追上来的。”

“谢谢老师，我以后肯定会认真学习，把落下的都补回来。”

“真的？”显然是第一次接受我如此正面的反馈，他有点错愕。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没有人比我更知道高考的重要性了。

“木木，你没事吧”，等在门外的胡玥见我出来马上过来挽着我的手，“老梁他没难为你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他只是让我要好好学习。”

说完没忍住有些鼻酸，自从跟她走散之后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叫我了。

我在她肩上眷恋地蹭了蹭。

胡玥作势躲开：“你今天怎么了？黏黏乎乎，怪恶心的。”说着假装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我抽出手要拍她：“你是不是找打？”

“那你也得打得到我！”她笑着跑开。

学校楼梯的台阶都要比办公楼的矮。

我们打闹着下了走到了半层的平台处，发现一楼靠墙站着一个人。

即使穿着宽宽大大的、毫无设计感的校服，仍然掩盖不住他的独特气质，疏离却不带有攻击性，显得清冷而温润，单单站着就让人想到“长身玉立”。

他垂着头，我看不清脸，但觉得有些熟悉。

“程玺，你怎么在这？”胡玥惊讶地问道。

哦，程玺，那个占据了我人生十二年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