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徐夫人的娘家虽说在老家算是个富商,但在定京城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夫家又只是个七品小官,没见过大世面,她本性柔弱,从听到皇帝的表弟想强抢女儿做妾时就慌了神。而玉珈才十六岁,前面那些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慌乱中,两人丝毫没发现这一系列事情中的异样之处,被玉珂一番话哄得钻进死胡同儿。
玉珈握紧姐姐的衣袖,哽咽问道:“与祁家定亲,晏少爷能善罢甘休吗?你会不会有危险?”徐夫人同样急切地看着她。
玉珂知道她俩这是动摇了,“当然,虽说祁侍郎根基不稳,不愿与公主府有冲突。可晏少爷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妾室而招惹朝中三品大员的未来儿媳。”
徐夫人咬咬牙,最终下了决断,“兰书,你给祁家下帖子,说我病好了,邀方夫人明日外出赏花。”
她面向玉珂道:“方夫人应是要和我谈契书一事,我会告诉她是我们家大小姐出嫁。”
玉珂低头,“多谢娘成全。”又转身看向拼命阻止眼泪落下的妹妹,“多谢珈儿成全。”
离开众人的视线之后,竹音悄声道,“小姐,事情已成,外面的消息还继续传吗?那位晏少爷没几天就要回京了。”
宁顺大长公主每年中秋节后都会去城外昭台寺礼佛,晏华峰随母亲同往,算上去程和回程差不多十天不会在定京城内。
她怕那位回京后听到这些传言恼怒牵连旁人。玉珂闻言略略低眉,“此事才成一半,不过那消息确实不用传了。”
“夫人既已答应便不会反悔,祁家那边也不知道您是……”竹音咽下之后的话,继续说道:“您和二小姐都是老爷的女儿,先给长姐定亲乃是顺理成章的事,祁侍郎和方夫人应当不会有意见。”
玉珂微微摇头,“我不是担心他们。你难道忘了,中秋节那天,那位祁二公子帮我摆脱了晏华峰的纠缠,我怕他看出什么来。”
“不会吧,我们做事都很隐蔽,放消息的甚至是颂姨安排的人,明面上与我们没有半分牵连。”竹音有些怀疑。
“罢了,可能是我想多了。”话虽如此,但玉珂想到中秋那日两次见到祁二公子的眼神,总觉得他不像什么好糊弄的人。
第二日下午,徐夫人赴宴归家时带来一个消息,“祁家那边定亲的是祁二公子,方夫人觉得签契书前最好让两人单独见一见。”
“我想着离晏少爷定的时间只剩三日,为免节外生枝,就和方夫人商量趁着明日官员休沐,上午两个孩子见见,之后直接去衙门签契书。”
徐夫人握住玉珂的双手,“只要签了契书,你就算是祁家的媳妇了,他应当不会再逼你入府为妾了吧。”
玉珂眸光微闪,反手与她交握,轻声安抚道:“是啊娘,您就别担心了。传言里不都说那位晏少爷欺软怕硬得很,从来只对小门小户下手,以祁家的地位他是不会轻易招惹的。”
“好好,如此娘便放心了。”
玉珂示意兰书过来扶精神连续紧张了数日的徐夫人回卧房休息,“娘,您累了几天了,快回去歇歇。”
依旧是临水楼二楼的包厢,祁玉两家人寒暄了几句便一同出门赏景,把空间让给玉珂和祁承瑞两人。玉珂昨日想了一夜,还是不明白祁二公子为什么要和自己见面。
眼前人身着烟青色圆领竹纹袍衫,腰坠镂雕松鹤青玉佩,墨色长发半梳于顶,以簪盘结成髻,一双狐狸眼笑眯眯地与玉珂对视,面上一派纯良,说出的话却让她周身一颤。
“你是故意让那位晏少爷发现身份的吧。”像是怕对面人不明白,他说“晏少爷”三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玉珂的母亲在雅颂坊有位好友,名叫月颂。她才艺双绝又温柔聪慧,备受追捧。当年月缈发现自己怀孕后,她不仅垫了一部分私房钱还向鸨母好生哀求,才使其顺利赎身。
随后几年若不是月颂时常救济,刚出妓院没有营生的月缈母女俩恐怕早就死了。
可惜后来她被人嫉恨毁了容貌,一时落入尘埃,沦落到给以往那些总亲亲热热叫自己姐姐的所谓“妹妹”们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身份骤变并没有将月颂击倒,她蛰伏多年,渐渐在鸨母面前展露自己八面玲珑的交际手段和办事能力,从低等仆从爬到小管事的位置,两年前老鸨母因病去世,她顺利接过职位,成了雅颂坊一人之下的存在。
也是在这之后,月颂再次联系上玉珂。
一开始两人联络并不频繁,这次实在是迫不得已玉珂才向月颂求援,她托颂姨帮她查一下有哪些纨绔能配合自己演好这出戏。
晏华峰是雅颂坊的常客,虽说从不在此过夜,但只是陪他喝酒就能套出许多事情。他的日常行踪、行事作风,甚至每年上元节和中秋节之后要随母出城礼佛之事都被月颂查得一清二楚。
中秋当日,作为定京城两大统一买卖货物的集市之一,东市的街道上人声鼎沸,车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