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孙氏人走后，李氏才带着两孩子从厨房出来。

公爹砸吧着烟杆沉默不语，丈夫皱着眉不知道想什么，小叔子气鼓鼓的坐在一边。

看来今天这饭是吃不成了，李氏让两孩子端着碗去厨房吃，自己默不作声的去帮着婆婆收拾饭桌。

“爹！刚才为啥不让我说，他黄家要娶大小姐自个娶去，什么兄妹两亲事不好差太多，光说彩礼不说嫁妆，摆明了就是卖妹妹给哥哥娶媳妇儿，瞧不上我家自去找了有钱的高门大户去。”小叔赵承安实在忍不住质问他爹。

“你也老大不小了，错过黄家姑娘你还能去哪儿找更好的去？”

爷爷赵正德骂了一嘴小儿子后没搭理他，转头问老伴：“家里现在还能拿出来多少银子？”

“原本凑凑手勉强也有个十几两，可前头乐丫头看病花了快一半，如今十两都不够，这除了彩礼还有办酒席、走六礼都得花费，便是秋收后卖了粮，离20两也差得远，上个月我织的几匹夏布还没卖，十五两都不知道能不能凑齐。”奶奶赵王氏回想了家里的钱匣子说道。

赵家人虽然有手艺比一般人家能多挣点钱，但作为外来户底子单薄，在村里明里暗里都是被边缘化，也就是几年前娶了本村的李氏，才跟村里联络密切了些，但在本地土著眼里赵家这样的始终还是差一等，乡下生活宗族和村老的话语权某些时候比县衙还管用。

黄家是本地大姓，大河村的村长，里长基本都是黄家族人担任，小河村的泰半人家也跟黄家沾亲带故。能跟本地的地头蛇结亲，对赵家来说多少有点高攀。

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承志，突然开口道：“爹、娘，等秋收后我就去县里找个活儿干，给乐乐看病花的钱，我一定尽快还上，老二好不容易说的亲事不能说没就没了。”

李氏看了看丈夫一眼，也开口道：“我也能多织点布回头卖了凑银子，实在不行我回娘家借点。”李氏嫁进门快十年，进门时小叔子跟双胞胎现在差不多年龄，长嫂如母，可以说是当儿子一般带着小叔子长大的，叔嫂感情深厚。

“老大家的，知道你孝顺，但我赵家娶媳妇，再穷也没有找亲家借钱的道理，乐乐是我赵家孩子，给她治病天经地义也别说什么还不还的话。”

爷爷赵正德抬手阻止了大儿子、大儿媳再欲说话的口。

“要我说，定下的十两就十两，咱家庙小攀不起那大佛。”小叔赵承勇仍是一脸不服气，原本对娶媳妇的那点儿期待也在对方狮子大开口后泯灭了。

“没你事儿，一边儿去，老子还没死呢。”赵正德喝住小儿子，转头又对着大儿媳说道：“老大家的你也别怪爹娘偏心，当年你嫁过来的时候家里不如现在宽裕，等缓过劲，让你娘也给你补根银簪。”

李氏红着脸连忙摆手拒绝：“爹说的哪里话，哪有嫁进来十年还补东西的。”

虽说赵家不如李氏娘家富裕，但是公婆和气，刚成亲头三年没怀孕也不曾磋磨儿媳妇，小叔子从小带大也向来敬重自己，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婆家了。

赵正德摆摆手说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孙家回信看怎么个章程，行了都散了，马上秋收了，家里一堆活儿该准备起来了，老婆子跟我来。”

说完老爷子就拿着烟杆示意老伴儿一起回了里屋。

赵承勇到底年轻气性大，气哄哄跑出院子不知道去哪里，只留下赵承志一家四口在原地面面相觑。

木房子不隔音，端着碗一直在厨房门口悄悄吃瓜的赵安安属实没想到，刚来家里第一天就见证一把古代版彩礼纠纷，这话题搁现代都是随时能上热搜的性质，心中着实对这个黄家做派不看好。

眼瞅着一家老小都躲开了，李氏收拾完饭桌低声对丈夫说：“要不赶明儿还是我回一趟娘家跟爹娘周转周转，就说给乐乐看病花销的，爹娘和大哥他们向来心疼乐乐，三两五两总归是有的。”

赵承志皱了皱眉回应：“不许去，爹说的对，没有我赵家娶媳妇管亲家要钱的，这事儿你一个妇道人家别操心，且看黄家怎么回话，若不应就算了，若应，家里差的银子，回头忙完秋收我就去城里找活儿干。”

说完赵承志就拿了个小马扎去屋檐下磨刀，磨完菜刀磨砍柴刀，磨完砍柴刀磨镰刀，只是要忽略掉那比正常音量大很多的磨刀声。

李氏偷看丈夫背影好几次，最后只能叹气一声干自己的活儿。

“女婿磨刀呢？秀娘在家么？”

赵承志正愁没刀再磨，院子门口突然响起丈母娘的声音。

只见一位年过五十，身材娇小，脑后顶着一个光溜圆髻的妇人提着一个提篮走进院子里，仔细一看面容与李氏三分相似。

“娘！您怎么了来了？”赵承志抬头应道。

"听说乐乐从城里回来了，我这不是来看看外孙女儿，乐乐人在哪？可是大好了？"来人正是李氏的亲娘，赵承志的丈母娘，吴氏，说话间吴氏就迈着小碎步走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