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得支撑

努力工作，一个人怀着孕翘首期盼他回头时，他在干什么呢，哦对，他还依然活着黑暗中，依然在自甘堕落，依然萎靡不振，依然在借酒浇愁，依然不思进取……想到自己当初亏欠妻子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张江皓情难自已，抱着本子蜷缩在椅子上，哭的泣不成声……

我的岚岚啊……

对不起……对不起……

张江皓默默地翻着笔记本，一页又一页，那个让他昔日里日思夜想的身影仿佛就重现在眼前一般。她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生动，若隐若现，让他心驰神往而又望尘莫及。

慢慢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屋外渐渐飘起了大雪，冷冽而又悄无声息。

读着读着，张江皓的瞳孔猛地开始收缩起来，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从他颤抖着的目光看去，笔记本上写着的内容让张江皓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翻江倒海起来……

日记的开头，不再是惯常的写着天气和心情。

而是记录着……

“我好疼，江皓，张江皓，我好疼啊……”

再无下文。

看着本子上的字迹一改往日的规整端庄，而是歪七扭八地，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耗尽一丝力气写下的一般。

张江皓的心如刀绞，他甚至不敢想象秦书岚遭遇了什么，到底是怎样残忍的事情，才会使得一向坚强的她不得不在本子上向他喊着疼呢。

轰，张江皓脑子里有了一个让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假设，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不会的……”他痛苦地呢喃着，一声接着一声。

细细想来，秦书岚从开始写日记起，到最后一篇结束，差不多刚刚好接近七个月，而她刚到法国时已经检查出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么算下来，她结束写日记的时间，刚好已经快要临近分娩。

想到自己这种可怕的假设，张江皓忙从地上爬起来，在屋子里四处翻找着，想要找到一点点可能证明他这个想法不实的线索。

他找啊找啊，找遍了整个屋子，从阳台到禁闭的窗帘后，从床上床下，到衣柜顶，甚至于衣柜里仅存的几件衣物，都被他翻找出来。可是，他除了找到了一辆还没有拆封的婴儿车，还有两身给小宝宝亲手做的小衣服之外，一无所获……

没有证据，就是最大的幸运。或许事实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或许房东老妇人只是骗他的，可能是岚岚知道他来了，不想见到他，所以才故意地躲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不会是自己猜的那种可能，对，没错。

就在张江皓为自己的这种假设而抱有一丝希望和欣喜的时候。

老天爷却像是故意与他唱反调一般，一个被揉成一团的纸团从他刚刚翻找的那件小孩衣服的衣兜里掉了出来，

纸团像是要浇灭眼前濒临崩溃的男人的最后一丝期望一般，徐徐展开……

肉眼可见地，纸团上的几个“病危通知书”的几个大字，在层层的折痕下变得扭曲且触目惊心。

张江皓凭着最后一丝侥幸，蹲下身子，将半展的纸团捡起来，拿在手里，慢慢地展开，像是在窥探着一本血淋淋的生死簿，小心翼翼而又胆战心惊。

纸团展开，

是一封医院下的病危通知书，上面写着，产妇因子宫破裂而导致宫内大出血，且怀孕胎儿胎位不正，导致难产。

而下面家属签字那一栏，却是空白的。

张江皓难以想象，病危书上无人签字，她自己一个人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孤身一人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就那样在孤单和无助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含恨而终。她的岚岚在手术室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人间地狱啊，她是被无法手术，不能及时地治疗，活活地耽搁死的啊。

“我混蛋，我他妈都干了些什么啊，我怎么能够蠢到放任她一个人在他国不管不顾呢，我怎么可以如此天真地以为自己非要做到小有成绩才能有什么狗屁资格来见她呢，我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她会等不起我啊……岚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啊，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怀着孩子还在外奔波，我不让你一个人走上手术台的啊。岚岚，我该早点来找你的，我该一醒悟就来找你的，不不，我不该失手打了你，我该在你夺门而出那一刻将你紧紧抱住的，岚岚，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误了你啊……”

思及此，张江皓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接着便应声倒在了地上。

之前受伤而留下的后遗症；创建新公司，日夜颠倒，风雨奔波的劳累；再加上奔赴法国，内心的煎熬和担忧让他几个日夜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好不容易终于找到秦书岚的下落到见识到竟是这般残忍真相的痛苦，长时间的大喜大悲，终于让张江皓支撑不下去了。

在即将昏迷的前一秒，张江皓放佛看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正在从漫天的大雪中，向着他徐步走来。她着一身素色衣裙，手掌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