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现实中的我们
返回了国内。
她和好友陆正森通过熟人和媒体多方打听,终于在半年后有了宋一木的消息。二人才知道这两年,她居然一个人窝在了南方边陲的一个小镇上,不问世事,浑浑噩噩,生死不明……
在郑关耳看来,宋一木就是一个为爱而生,且极其感性的人。这样的人,如果一旦爱上了一个人的话,就会想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而如果对方不是那个人的话,她宁可一辈子不结婚,不恋爱,也绝不可能将就。
用她的话来说,宋一木就是爱情的一次性用品,要么和一个人一辈子,要么就注定孤独终老,很难再开心扉。
这些话,都是后来郑关耳找到宋一木之后,两个人有一次在家里喝酒,她喝醉之后拉着宋一木心疼地哭着说的。
那时,宋一木才逐渐开始意识到,她的生活和她这个人都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还属于身边那些关心她,爱着她的家人和朋友。
也是从那时起,宋一木决定走出阴霾的过往,为了她们,更是为了这些围绕在她身边的善意,重新地振作起来。
夜越来越深了,街上的行人愈发变得稀少。
宋一木孤独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地上的梧桐叶被她脚上的鞋子踩着,发出一声又一声脆响。
她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复古红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搭了一件黑色的修身针织裙,脚上穿的一件保暖的高筒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随着晚风的浮动,慢慢地翘动着发梢。
她抬头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月亮,以及一直在月亮身边陪伴左右的,那颗闪烁的星。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世上的万物大都还是成双成对地看着好些吧……
随后,又像是突然醒悟了似的,摇摇头苦笑着……
低下头,她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穿着的红色大衣上,红色和黑色是他最喜欢看她穿的颜色,他曾说,这样的颜色很适合她,衬得她很美很媚……
她记得,他还说过,她的发质是他见过最好的,黑的油亮,发质粗且坚硬,像是染过的黑色一般。
他们在一起时,他时常拿他的头发搓成一缕,央求着她给他挠耳朵,他说那种痒痒的特别舒服,就如同他们的爱情一样。
两个人经常那么一坐,就是一整天。他说过,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很放松,是他最享受且最爱的一种状态。
他还说……
宋一木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眼角开始湿润……
“张君義,张君義,张君義……”
“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
“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你让我怎么办啊,张君義,你混蛋!”
宋一木哭着哭着,便泣不成声。
她缓缓蹲在了路边,将头埋在了臂弯里,垂下来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像是有意地遮挡着,为了方便她能够更好地释放自己的情绪……
深夜一点,京城街道上,袭来的阵阵秋风卷起成片的落叶。
鲜少的行人,来去匆匆,好似都在努力着抵达那个载有温暖时光的港湾。
人们好像从来不会去关心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各自为营,各为己过,众生自渡。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人世间,喜怒哀乐像是每天都在重复上演的群众性活话剧。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市的车水马龙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留。
同样地,逝去的也不会再回来,但却可以以另一种形态再生。世间万物,不断生长,不断掉落,周而复始,像是死亡,又像是永生。
……
此刻,
在这座城市的一角,一抹红色的身影安静地蹲在墙角,像是深夜里孤独亮着的一盏微亮的灯光。
宋一木蹲了好久,久到双脚已经没有知觉,几近麻木时,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慢慢地扶着墙角站了起来。由于蹲着的缘故,小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她本能地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挪动着。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她心里当然也很清楚,估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的。
白天她需要重新振作起来,妈妈还需要她养活,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也都在期盼着她快点好起来。
所以,她白天就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积极向上的,热爱工作的,对生活充满激情的正常人,全身心地投入到设计中去。
这样才能麻痹别人,同样也麻痹自己。
但是,到了夜晚下班,她从办公楼出来之后,她便逐渐地做回那个内心最深处自己。
捧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慢慢地舔舐,甚至她会让自己完完全全地沉浸到悲伤和回忆中去。
仿佛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离那个人近一点,更近一点。
哪怕只是在回忆中,她也是不想忘记他的。
渐渐地,就连悲伤,仿佛她都感觉不到了,甚至开始沉浸和享受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