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没声音,只有嘴型。
眼神调情似的,光彩轻浮,不正经。
余悦呼吸一滞。
顿时不动了。
就像突然发现了在草丛里蛰伏野兽的小兔子,想要逃跑,又不敢轻举妄动。
李慕临站门口,扯了扯嘴角。
这场景就像昨天那会儿,他赤着上身,她站门口,眼睁得老大,直勾勾盯着他看。
李慕临笑着拉衣服,这姑娘嘭把门一关。
跟他把她怎么了似的。
明明是他被偷看吧?
李慕临是一个不能吃亏的主儿,被占了便宜,就一定得占回去。
李大少爷觉得,就算长了副好皮囊,也不能便宜别人,谁都给看。倘若看了,那他就得抛个媚眼撩拨回去,搅得人心潮荡漾,才能算扯平。
李慕临背着门,一条腿微曲,居高临下,有些松闲地看着她。
余悦冷静下来,挺起下巴,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
两人目光直直对上。
她两腿并拢坐直,挺着背,状似很有气势。
明明慌得很,偏又装的坦荡大胆。
李慕临半吊起眉,眼神颇有意味。
他领口的扣子开到锁骨下,衬衫被胸膛微扯,撑起胸膛的肌理,胸肌的线条黑暗中若隐若现。
头顶流转的霓虹灯变化,红色蓝色黄色交替着,恍惚中,就像一种暗示,把他的呼吸都衬的如此近。
余悦捏紧了手。
李慕临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
她就要撑不住的时候。
袁却喊了李慕临:“你干嘛呢,你的歌到了。”
李慕临懒洋洋的应了声,最后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往那边走。
余悦暗暗松了口气。
捏在膝盖上的手指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李慕临窝在沙发中央唱他的歌,《痒》。
调子和词都相当的魅。
嗓音低沉,腔很圆。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极为放纵。
但他又没有把这歌唱的很销魂,反而是一种极致的洒脱,像一匹性烈的野马,在广袤的草原纵横,自由地向天边任意一处狂奔,不受任何束缚。
这一件小小的包厢,根本装不下他。
明明有很多人,却只能看见他。
就像很久之前,他也是坐人堆里,惹眼夺目,而她远远坐角落里看着。
内心某处莫名随着他的嗓音荡漾起来。
轻飘飘的。
忽而,耳边又想起他那天在饭桌上的话:“没见过。”
轻悠悠的三个字,没有任何犹豫。
他连她是谁都没有印象。
突然像一块重石落下,又将心池涟漪击得粉碎。
余悦站起来,决定离开。
她待不下去了。
他们正在讨论唱完歌之后去哪里玩,那帮男生想去打桌球,徐宜嚷嚷要玩,李慕临站那扫她:“会打吗你?”
“少看不起人,我技术比你好多了好吧。”
旁边人撺掇:“妹妹你要不还是别跟着,你哥要出去给你找嫂子,带着你怎么找?”
徐宜故意呛他:“你要是不带我,我就跟你爸妈说你谈恋爱了,谈好几个。”
李慕临嘶了声,语气也呛得很:“想死是不是?”
“那个,”余悦觉得插进他们的谈话不太礼貌,因此语速有些慢吞吞:“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李慕临手插兜里,站那没动,眼睛偏过来,从底到上,扫了她一圈,撩起眼睫,想到了什么,看着她笑道:“回去学习?”
余悦面容平静,只是这次没有在看他:“嗯。”
李慕临瞥她半眼,微微垂着眼,半低着头,特别规矩板正,寡淡又老实。
出于礼貌,他问:“我送送你?”
余悦拒绝了:“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哦,也行。”
换别人肯定还会再多说句“那你路上小心点”什么的客气客气,但李大少爷装都不愿意装,特敷衍。
他可没那么好心绅士,非要送人回家。
余悦走了之后,李慕临一帮人在附近两公里的地方找了家挺大的棋牌室打桌球。
候场的时候,李慕临敞着腿坐休息椅,低头摸手机,多了条消息,备注老头儿:【你今天又去浪了?】
李慕临面无表情盯着这行字,冷淡嘁了声,拿着球杆,单手打字:【打球也算?】
翻了半个白眼,发完也不管对方回不回,随手把手机往边上一丢,拎着杆起来。
桌球的规则,只要前一个人杆没落空,就能一直打下去。李慕临挥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