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就有恶人磨
莫家原是京城里的一户小家,当时的柳相还只是个坐馆秀才。后来莫公子的父亲娶了莫公子的母亲,也就是柳相的表妹。
等到柳相步步高升,柳家发迹后,莫家也跟着沾了光,成为京城里的豪门望族。
既是豪门望族,那自该有豪门望族的矜持。就比如眼下,即便要债的都追到门上了,莫公子还是抬着眼看人:“田员外,无凭无据,上门要钱。你是把我们莫家当冤大头了吗?”
田员外心里着急,口上就不注意言词了,对着身边那个年轻公子抱怨道:“段公子,你也看到了,分明是他们收了借条不认账!天下哪有这种混账无赖事!”
岂料莫公子听到这句话后,立即横眉瞪眼的,气哈哈道:“呵!你敢说我们莫家耍你无赖!”
说罢,又一挥大手:“叫管家过来!”
那管家就像藏在门后边似的,等他话一落地,就立即从门缝里挤了出来,点头哈腰,谄媚十足:“公子,有何吩咐?”
“你可收了田员外什么借条?”莫公子问道。
管家摇摇头:“没有!今儿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田员外呢!”
莫公子得意一笑,回首看着田员外:“你听听,我家管家可说了,没收你借条呢!”
田员外又急又气,面对莫公子他还能仔细一下语气,但面对睁眼说瞎话的管家,他就憋不住满腔怒火了。当即扑过去,指着管家怒骂道:“你个狗啃尸骨的伥鬼!我刚才交给你,转头你就在这儿说瞎话......”
幸好他旁边的年轻公子拦住了他,否则田员外定要扑到管家身上,啃几口肉下来。
那年轻公子,也就是田员外口中的段公子,此刻一边拦着田员外,一边劝道:“员外,你莫急,有话好好说。现在打上去,可是你的不是了!”
莫公子也跟着说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田员外,你可要小心些!”
一番拉扯后,田员外心中的怒火也消了些,理智重回心中,也不再往前扑了,只立在原地,对着段公子愁眉苦脸:“段公子,你可是亲眼看到了的!”
然而段公子还没发话呢,莫公子先道:“那段源策就住你家,当然向着你说话,就算告到官府,也没人信!”
结果这段话倒给了段公子一个话头,他皱着眉头,一派生气的模样,将那田员外轻轻一推,斥责道:“田员外,这不对呀!当初你可是和我说,祖传的宝贝被人窃了,要去报官,求我帮你写一纸诉状。怎么拉着我到了莫公子这儿?”
段公子生得风流倜傥,一笑起来,眉眼都带着勾人的范儿。他徐徐来到莫公子面前,好声说道:“总不可能是莫公子偷了你家宝贝吧!”
田员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欲开口问呢,就先被莫公子抢了话,红着脸吼道:“田员外!我莫家什么人家,要偷你的宝贝!”
莫家可得罪不起,田员外面色慌乱起来,就要解释。结果又被段公子挡了身影。
段公子道:“那是自然!只不过田员外家的宝贝丢了是事实,莫公子多了一个金蟾蜍也是事实。这两件事实凑到一块儿,难免不叫人多想。”
“段源策!你个穷酸秀才,别在这儿空口污人清白!那金蟾蜍分明是我向田员外买来的......”
莫公子气急败坏,若不是段公子站得远,只怕被喷了一脸口水。
他在那儿滔滔不绝,段公子却是微微一笑,好声道:“那,字据呢?”
刹那间,莫公子哑口了。连珠炮般的话儿全憋在了肚子里,急得眼眶里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但凡私下买卖贵重之物,都要留个字据,表示钱货两清,不得反悔。而此刻田员外也反应过来了,立即说道:“我那祖传宝贝可是个古董,全天下只有那一只金蟾蜍。就算是仿的,也仿不出一个样儿来!莫公子,我若真要卖你,总得有个字据吧!”
二人当初商议买卖的时候确实立了字据,但那字据上写的可是三千两银子,而莫公子只给了一千两,剩下的都在一张借条上。如今那借条被管家骗到手了,所以莫公子当然不能交出字据,否则不就坐实了他没给够钱吗?
正当莫公子在这儿犹豫时,那管家又开口道:“田员外,你可别收钱不认账啊!我们莫家的银子还在你家中呢!”
段公子立即道:“管家这么说,可是真有这桩交易了。那就把字据拿出来,看看到底是几千辆!”
这下连管家都没话说了,段公子又道:“如今我们两方在这儿拉扯也不是个办法,总归是要见官的。但这一见官,事情就闹大了。田员外普通人家,别人说些什么也不打紧。可莫家是何等清贵人家,传出偷盗的名声,那是何等损失!”
眼见莫公子就要开口辩驳,他立即说道:“就算官老爷还了莫公子清白,但全京城都知道田员外有多宝贝那只金蟾蜍,多少人花万两银子都买不来。如今莫公子只花了一千两,说出去也没人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