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冒犯
色似乎越发苍白,若不是那张薄唇还有几分血色,看起来当真如宣纸惨淡。
错综复杂的深邃目光落在雁无痕身上,桃夭夭微抿起唇瓣,紧紧闭成一道唇线。
她不是没有照顾过受伤的人,在人界游历行善积德时,她甚至做了不少这样的事情,可那时,她的想法纯粹,只是为了将功德拿到手,并无杂念。
但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人在床上躺着,她竟会觉得有些棘手。
为什么呢?
不就是受伤后不能自理的病患么?
他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桃夭夭叹了口气,握住药碗的手紧了两分。
她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生怕幅度太大惊扰了梦中人,特意放轻放缓了动作。
桃夭夭勺起药汁,凑过头吹了吹,满鼻都是药草的苦涩味,她不由得轻皱起眉头。
这药约莫着很苦。
不过没事,良药苦口,城主大人又不是孩童,吃点药而已,应该很简单吧。
等药稍微凉了些,桃夭夭将药勺喂到雁无痕嘴边,才喂了不足半勺,雁无痕便瘪起嘴,将药吐了出来。
桃夭夭:?
这么难喝?
她又将没喝完的这半勺送到自己嘴边,轻抿了一口,下个瞬间,五官拧作一团,和包子上的褶皱一般。
这、这、这也苦了吧?!!
辛酉大人可真没有手下留情。
桃夭夭想了想,单手扶起雁无痕的身子,让他倚在自己的肩膀,轻轻靠着。
“城主大人听话,喝药才能好得快。”
桃夭夭一边哄,一边往雁无痕嘴里喂药。
雁无痕虽然抗拒,但在桃夭夭的蛮力作用下,还是喝了大半。
他带了些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窝和胸前,桃夭夭梗住了脖子,有些僵硬地勺起最后一点苦涩药汁。
才往雁无痕这边递过来,他的脑袋忽然往下一滑,落在桃夭夭的锁骨上。
桃夭夭吓了一跳,赶忙将药勺放回碗里,单手调整雁无痕的姿势,甚至挺直了腰背,让他牢牢靠住。
“剩的不多了,大人务必要喝完啊。”
桃夭夭低声念叨着,非常利索地重新舀起汤药,往雁无痕嘴边凑。
雁无痕好不容易又喝了一口,就被药汁呛到,连连咳嗽着,好似要将方才喝下去的药全部吐出来似的。
桃夭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抽空将碗放在一旁,两手扶起雁无痕,以十分亲昵的拥抱姿态伸过手,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
雁无痕咳了一阵,好像是缓过气,又没咳了。
看来是刚才喂药时的姿势太过僵硬,让他感到不适了。
桃夭夭用手帕擦去他嘴角残留的药渍,重新调整了两人位置,端过碗继续喂药。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的额头上甚至覆了一层薄薄的虚汗,手心都带着温热。
桃夭夭心里祈祷着这位大祖宗赶紧把药喝了,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缓和。
她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往雁无痕嘴边喂药,可雁无痕仿佛是生了抵触,怎么都不肯张嘴。
桃夭夭偏过脸,侧眸看向依旧在昏睡状态的雁无痕,默默叹了口气。
罢了,就当是她借用他修为的报酬吧。
桃夭夭用肩抬起雁无痕的脑袋,一手捏开雁无痕的嘴,一手迅速往他嘴里塞药。
他的脸很软,双颊却没多少肉,不过轻捏在手里,手感还是挺不错的。
药碗见底,最后一口药了。
桃夭夭心里一松,终是喂得差不多了。
后知后觉的酸痛从她的肩颈传来,桃夭夭下意识轻扭了一下,雁无痕的脑袋瞬间从她的肩头向下滑去。
她赶紧用手托住他的下巴,稳住他的头,不曾想这力度没把握好,直接将他的脸送向颈间。
一个温暖又湿润的东西从她的肌肤表面轻蹭着刮过,好似那雏鸟掉落的羽毛,轻轻柔柔的在掌心里拂过。
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却挠得人心里痒痒。
桃夭夭的脑子在刹那间空白一片。
刚刚那是什么?
该不会是……
她僵硬到仿佛木偶的脖子支棱转动着,万分惊恐又不可置信的目光扫过雁无痕的脸,从他的眉眼鼻梁一路看向那张染了药汁而水润的薄唇。
是不是……
也许是……
可能是……
桃夭夭吞了口唾沫,喉间上下滚动着,脸烧的比落日晚霞还有红上几分。
她不敢想象,假设某日雁无痕醒来,保留了这段记忆,会不会用判灵狱火将她活活烧死。
会的吧。
肯定会的吧。
幸而刚刚手忙脚乱之中,桃夭夭未将药勺里的药倾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