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还我
桃夭夭从未与旁人提过她和雁无痕的忘川之约,就连跟在她身边的桃澍都不知道,更别提一炷香前才见到的印夏。
此时见雁无痕面容不佳的提起此事,印夏脑海里警铃大作。
桃夭夭能和雁无痕定下什么约定,怕不是卖身契罢?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跨步向前,抓紧桃夭夭的手臂使劲捏了三下,压低声线道:“夭夭!”
这三下,两轻一重,桃夭夭会意,立即反握住印夏的手,道:“无碍。”
说罢,又看向雁无痕。
雁无痕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发脾气。
她带桃澍托付鬼友一事,雁无痕知晓,便不能怪她守卫不及。雁无痕受伤,桃夭夭不知晓,便也不能责她忠诚不满。
雁无痕故意这般挑刺刁难,属实是有些奇怪。
桃夭夭敏感地察觉察到不对,开口道:“城主大人受了伤,印夏,能否请你给我安排间空房,让我先带城主大人去疗伤?”
空房疗伤无疑于二人独处,印夏自然是不同意的。
“夭夭,你忘记我说过……”
她话未说完,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即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女音。
“阁主,蕴玉回来了。”
蕴玉……桃夭夭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印夏没有回应外面的通传,急切的目光虽然依旧望着桃夭夭的,但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眉梢却是轻轻上扬了一分。
她似乎很在乎那个人,以至于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为他调动了情绪。
屋外走廊点了烛火,跳动的灯芯摇曳着火光,将屋外女子纤薄的剪影落映在门上。
那女子似乎也不急,通报了一次后,就耐心地在门外等着。
雁无痕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桃夭夭,桃夭夭轻呼了一口浊息,与印夏说道:“有人找你。”
印夏眉头一皱,手依旧抓着她的手臂,竭力按捺着心中不安,急切道:“夭夭!”
桃夭夭扭过头,在雁无痕注意不到的地方,沉沉看着她,重复道:“有人找你。”
印夏这才缓缓松了手劲,她满眼戒备地望向雁无痕,又转眸对桃夭夭说道:“晓天阁没什么空房间,你们要用便用我这间吧。”
桃夭夭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
印夏离开时,门缝开的很小,屋外的女子只在印夏出去时偏了下脸,并未将视线落在屋子里面,一股淡雅清新的花香随着门开缝隙钻了进来,在桃夭夭的鼻尖萦绕两圈,悄悄散去。
她没有对此分散太多注意力,只等印夏完全下楼离开后,同桃澍说道:“你也去屋外等我。”
桃澍看了眼此刻面色苍白如纸雁无痕,低声道:“好。”
于是,在这间屋子走的仅剩雁无痕与桃夭夭二人后,桃夭夭紧绷的神经才缓慢松了下来。
她走到雁无痕身边,低眸看了眼他已经被鲜血渗透的衣袖,暗自叹了口气。
“你留了很多血,伤口也应该很深。如果痛的话,你应该要叫疼,为什么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指责呢?”
雁无痕双目阖实,复而又睁开,他没有说话,那双黝黑的瞳孔却愈加深沉。
桃夭夭捻起他上臂的袖管,稍一用力,便将这大半截衣袖撕了下来。
雁无痕胳膊精瘦,宽大的衣袖并未黏住伤口,扯去这碍事的袖子,巴掌长的新鲜伤痕就这样暴露在微冷空气中。
桃夭夭明明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却在看见这深可见骨的伤口时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
雁无痕把手向后收了收。
他是酆都城主,雷厉风行了几十年,从未在旁人面前流露一分软态,即便是玄霜缠扰,也不过是请辛酉为他问诊煎药,那些最难熬最痛苦的时刻,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雁无痕一贯以为,不管遇到什么,他一个人便也足矣。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桃夭夭探手,勾住雁无痕的食指,将他欲藏去身后的手轻轻拉了出来。
轻轻柔柔的一勾好似扯去了雁无痕身上披着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将他的失去修为后的第一次柔弱不堪不加遮掩地展现在桃夭夭面前。
他仍然有些难为情。
即便此时桃夭夭主动问话,主动缓解他的难堪,依旧觉得不适。
“我试图通过问灵感应你的位置,问灵没有感受到,我猜你一定在一个结界严实的地方。”
酆都城区内,结界最稳固的地方正是晓天阁。
“所以你来了这里,还破了印夏的结界?”
“嗯。”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在顶层。”
雁无痕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层一层找过来,碰巧发现你在这里。”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