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忘川
桃夭夭等一行人离开忘川河底时,心事各异,脸色也各不相同。
主动提出支出结界的辛酉站在最前面,眼睛不住地向后扫,偷偷打量。桃澍则立在他的身后,嘴角衔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倒是引起两人额外关注的雁无痕和桃夭夭像是无事发生般并肩而战。
桃夭夭打了个哈欠,眼眶里噙着一层薄薄的泪,眼尾泛红。
她扭头看向雁无痕,开口问道:“我即将离开酆都城前往人界了,城主大人,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本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辛酉脊背忽地一僵。
夭夭姑娘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还在默默思索着,猝然又听见他那尊贵傲然的尊主大人不痛不痒说了句:“当然,难不成你还想背着我一个人去?”
辛酉彻底绷不住了。
他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雁无痕,眼神在他留有牙齿印的白皙锁骨上流连徘徊,后是强迫自己回忆方才看见的那堪称见鬼的一幕——
桃夭夭将雁无痕压在身子下,鼻尖从他的侧脸一路向下嗅到喉脖,最后歪着头,埋在他的颈间,在锁骨上留下两排清晰的齿印。
他离得远,听不见二人的交心言语,只能从这缠绵动作里感受到几分极致的暧昧。
若不是桃澍在他身边,需得估注意一下形象,他非得震惊地啊出声来,再把眼珠子抠出来丢掉。
桃夭夭问道:“喜乐鬼怎么办?大人不是要查喜乐鬼的行踪吗?”
雁无痕垂眸撇了一眼,面无表情说道:“喜乐鬼那边情况复杂,我会派甲辰去摸查她的下落,至于其他的……都没有跟着你重要。”
“哦。”桃夭夭用四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理所当然回道:“那你先跟着我吧,反正甲辰大人可以随时联系你。”
“嗯。”
惊愕到哑口无言的辛酉晃了晃脑袋,随即抬手揉了揉耳垂。
桃澍见状,嘴角笑意越发明媚了起来:“辛酉大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水下太寒,犯起困来?”
“啊?啊……没有,我只是耳朵有些痒。”
雁无痕盯着淡然自若的桃澍看了会,转眼望向辛酉,轻声问道:“我让问灵去找你,它找到你了吗?”
辛酉看了眼重新回到雁无痕腰身上的问灵,有些拿捏不准尊主的意思。
问灵若是没找到他,怎么会带着他们再度入水,准确寻到雁无痕?
“嗯。问灵找到我,告诉我它没能带回夭夭姑娘,再让我去请冥主大人。”
闻言,雁无痕伸手,冰冷的指尖覆在问灵身上,问灵止不住一颤。
辛酉大人也真是,说什么不好,非得把它没带回夭夭姑娘也说一遍。
雁无痕在鞭柄上摩梭两下,手指寒凉甚至比银器还要冷上两分:“那你请了冥主吗?”
辛酉转身,噗通一下单膝跪在雁无痕身前,俯首拱手道:“请尊主降罪!”
雁无痕也没说让他起来,狭长的凤眸轻挑,眼里净是一片肃然。
不领命乃是轻主,不听命乃叛主。他与桃夭夭若是运气再差上那么几分,他们现在过来只能收魂了。
气氛僵持着,空气里弥漫着风雨欲来楼将倾的味道。
桃夭夭不敢出声阻止雁无痕训斥属下,又不能替辛酉开脱驳了雁无痕的面子,再三权衡下,她只能轻声开口,问道:“辛酉大人为何没能请来冥主?”
雁无痕冷眼一扫,凝眸看着。
辛酉抿唇,脑袋因愧疚而垂得更加低落。
“我忘记如何召出传音阵法了……”
“传音阵法你记了许久,私下练习也了不少次,”雁无痕面色愈加不善,“辛酉,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撒谎。”
辛酉想也不想就知道雁无痕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并非画出阵法后故意没有传话冥主!而是,而是……”
他而是了半天,脖颈涨得通红,羞愧的红润爬上耳后,渐渐占据他的脸庞。
“我当真忘记传音阵法的画法了……”
辛酉的声音越压越低,越说越沉,说到后面,桃夭夭几乎听不见他的言语,只能看到他几乎埋进胸口的后脑勺。
雁无痕不重不轻问道:“你忘了?”
“属下办事不利,请尊主降罪!”
辛酉性子虽不说傲慢自大,但倚靠着绝妙医术和雁无痕对他的尊重,总归是有些傲娇的,如今能在众人面前跪下,还连说两次降罪,当真是放下了全身姿态。
雁无痕闷声笑了一下,质问道:“假使我没记错,你数月前还与甲辰比试过,气得甲辰连续熬了两个夜晚,不眠不休地练习。怎么到了实操,你倒是忘了呢?”
提及此处,辛酉自己也是郁闷极了。
他明明是记得的啊,就是听桃澍问了一嘴后,就……
桃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