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怨
起伏。
桃夭夭微一怔愣。
他这是……
晨间雾气似乎在不经意间变得森寒起来,鼻息之中甚至出现了冷气。
桃夭夭缩了缩肩膀,桃澍眸子一动,脱下自己的外衫,动作轻柔地披在她身上。
“溅落的河水释放出了玄霜。”他瞳色清冷,声色淡漠地解释道:“小心点,不要触碰河水。”
“好。”桃夭夭应完,又觉得他这半是提醒半是嘱咐的语气有点奇怪,问道:“你如何知道玄霜?”
桃澍一愣,随后改换表情,笑眼盈盈,颇为无辜道:“玄霜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为何不知道?”
眼前人眉眼未变,笑容未变,可桃夭夭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恰逢此时木筏陡然一颠,她下盘不稳,堪堪站住,身子还是不受力地往桃澍怀中跌去,鼻尖不小心撞到他的胸膛。
独属于桃澍的味道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扑进她的鼻子里。
与记忆里的有些出入。
“你是桃澍?”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桃澍依旧浅浅笑着,目光清澈而明朗。
“我当然是桃澍了。阿姊莫不是被忘川河怨吓傻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桃夭夭沉默片刻,格外认真地否认道:“你不是桃澍。”
“我如何不是?”他低头凑近桃夭夭,嘴角仍然带着笑意,“阿姊看看我,我哪里不像桃澍了?”
桃夭夭皱着眉,抬手不重不轻地捏了捏桃澍的脸。桃澍不躲不避,任由她像玩弄布偶娃娃般随意拉扯。
木筏在河面几番冲击下不平动荡着,于是桃夭夭看着桃澍的目光也随之移动着。
她看了眼前这个容貌皮囊没有丝毫变化的少年,看了好半天,最后,冷静而真诚地说道:“如果你有颠覆冥界之能,烦请你出手,平复河怨躁动。”
闻言,桃澍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静默了许久,好似在消化桃夭夭方才说的这句话,末了,咯咯笑了起来。
那笑声仿佛从他的胸腔里透出来,闷闷地,并不让人觉得快乐。
“夭夭阿姊啊……”
他话音将落,却听前方拼命操控木筏的辛酉惊恐一呼。
“当心!”
桃夭夭本是背对着前方,听见辛酉高声一喝,连忙转过头。
磅礴浩荡的怨气已经凝结成雾团,此刻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们冲过来。
木筏随汹涌河面飘荡,辛酉凝出的结界在气焰嚣张的河怨面前脆弱得好似一张薄纸,随时都会被残忍地撕裂崩塌。
桃夭夭呼吸一窒,瞳孔无限放大。
惊慌失措中,她倏忽想到什么,抬起手,冲着那串玉珠手链大声唤道:“城主大人!忘川河……”
她还未说完,那汇聚千年的河怨已然狠狠撞上结界,刹那间,天地失色,木筏颠转,耳畔尽是轰鸣。
桃澍两脚分立,撑住身形,将桃夭夭紧紧护在怀里,眼眸一片肃然。
辛酉分不出精力照顾他们二人,只道:“忘川河底施有封印,河怨最多只能挣脱一刻!”
他说完,低头咬破自己的指尖,喝声道:“固!”方才还岌岌可危的结界瞬间华光一闪,结实不少。
桃夭夭心中石头微微落地,停止攻击的河怨又卷土重来。它集结了更多零散黑雾,撞上与第一次相同的位置。
这次攻击力度显然要比上一次迅疾凶狠许多,支撑结界的辛酉猝然弯腰躬身,脚步向后一退。
桃夭夭看见,头顶上方的结界表面已然出现一道裂痕。
辛酉说过,河怨只能猖狂一刻钟,可他们真的能扛过一刻钟吗?
不能坐以待毙。
桃夭夭从桃澍的怀抱里昂起头,眼神坚毅地问道:“你当真不出手相助吗?”
桃澍敛眸,唇瓣微抿。
桃夭夭又道:“结界一碎,我们全都会死。”
桃澍歪了歪头,见桃夭夭眼神越发凌厉阴沉,豁然咧嘴笑了一下,悠哉游哉地好似在看一场表演。
“谁说结界碎了,我们就会死?夭夭阿姊可别危言耸听,吓着辛酉大人了。”
桃夭夭:“……”
眼前是顽强抵挡的辛酉,身后是事不关己的桃澍,桃夭夭从未有过这般心累。
无奈之下,她又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玉珠手串上。
这手串是雁无痕用术法凝结出的,其中又藏了一缕佘乂的神力,只要她能任意使用其中一个,都能改变现在的困境。
河怨一下一下撞击着结界,这道护了他们十多次的结界呈现一片龟裂之状,斑驳的裂痕歪七扭八地纵裂分布着,已然是强弩之末。
眼看着结界将倾,木筏将覆,桃夭夭焦急问道:“辛酉大人,你还能坚持多久?”
辛酉唇抿成线,大颗汗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