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俗鲁莽
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
“桃夭夭莫名染病,甲辰没有第一时间寻我向我汇报,他不在乎桃夭夭的生死,难道你也不在乎吗?他不在意,你不提醒,怎么?难道你们是想等着她病死在这里,然后再通知我过来收魂吗?”
雁无痕眸色冷冷。
桃澍被问得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雁无痕说的是事实,但也不全是。
他知道雁无痕带桃夭夭去疗伤的事情,自然也会在桃夭夭病发后第一时间想找雁无痕求助,但他问了看守他们的甲辰大人,甲辰大人说雁无痕这几日忙得见首不见尾,他也见不着。
桃澍便想起雁无痕将桃夭夭送来那日,桃夭夭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
虽然桃夭夭并未向他提起什么,但她不说,他也能察觉到二人之间关系的异样。
他不敢给桃夭夭惹事,便把那句“您能带我去见他吗?”换成了“我阿姊好似生了病,甲辰大人,您能看看她吗?”
甲辰也是好心的,发现桃夭夭确实病了后,匆匆去寻人,翌日一早就请来一位医者替桃夭夭看病,还主动申请为她煎药。
他心里感激,连声道谢,甲辰大手一挥,慷慨道:“夭夭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必谢。”
面慈心善的医者辛酉也应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夭夭姑娘对我有恩,我为她看病不过分内之事,不用客气。”
眼看着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哪知这瘟神不请自来,不仅铁青着一张脸,还对他二人屡屡发难。
桃澍心里憋着股气,又知自己嘴笨不敢当面直言,只好在喂完药后死死盯着雁无痕。
雁无痕倒好,一连几问彻底将他堵得有话说不出。
桃澍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耳边却听见几声细弱蚊吟的哼唧声。
显然雁无痕也听见了。
他伸出手,掌心浮动的光芒嗖得钻进桃夭夭心口,桃夭夭拧紧的眉心松了松。
“出去。”雁无痕道。
这话里没留半点让他拒绝的意思。
“阿姊……”
“你再不出去,该准备为自己收魂了。”
桃澍心里一惊。
怪不得夭夭阿姊先前是红着眼睛回来的,就城主大人这说一不二的性子,稍有一点违逆就威胁人,能不把阿姊惹得委屈吗?
他不情不愿地挪着脚步,一步三回头,等到了门边,桃澍又扭过脸,无甚气势地恐吓道:“我,门外,等。你,不要欺负,阿姊。”
雁无痕听见门合紧的声音,轻叹了口气。
真是个难缠的麻烦鬼。
静谧的房间内唯独剩下他与桃夭夭。
雁无痕盯着桃夭夭绯红的脸,目光从她脸上一寸一寸划过。
“桃夭夭,”半晌过后,他有些无奈道:“做鬼可不能像你这般倒霉。”
桃夭夭体内仍有玄霜苟存,雁无痕不敢怠慢。
他像之前那般划破桃夭夭的手腕,再引体内最纯净的灵力游走她的四肢百骸,玄霜寄生于躯体,嗅到比原宿主身上更诱人的气息便主动现出身来。
雁无痕利用这一点,小心谨慎地引导着玄霜,确保桃夭夭体内各处残留玄霜全部浮现后,又将灵气汇聚在她的手腕。
温热血液混合着美味的灵气,玄霜正沉浸在天降佳肴的大快朵颐里,忽然发觉这血液竟然是往外界流出。
它正想着打道回府悄无声息藏回桃夭夭经脉深处,雁无痕却是抓住时机,以自己的灵力为饵,将玄霜尽数抓获。
离了宿体的玄霜凝结成一朵粉红的冬日霜花,静静躺在雁无痕手心,瞧着宁静安详模样,很难让人相信它是冥界第一寒毒。
雁无痕没有犹豫,燃掌心焰火,将玄霜晶花融得一干二净。
一滴水都没有落下。
他看着眉头渐渐舒缓开来的桃夭夭,两手快速结印,两指并拢指向她的眉心。
术法持续了几个吐息,不仅止住了桃夭夭手腕上的血,连她的气色也红润几分。
雁无痕收回手,漆黑的瞳孔淡淡扫视着桃夭夭巴掌大的脸蛋。
纤长的双睫在她的下眼睑映出一片阴影,眼下似乎还有些乌青。
看来这几天,她也不曾好好休息过。
雁无痕不想打扰她难得的香甜睡眠,正要起身离去,落在床边的衣摆却被一只手轻轻勾住。
他心中微动,看向床中人。
桃夭夭眼珠子咕噜转了两下。
她微启粉唇,带着哭腔地低声呢喃着:“恶鬼,我不是……”
雁无痕没有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会,将自己的衣摆轻轻扯下,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