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两天后，江芙和陆原正式出发南下。

尽管已经删减了很多东西，两人的行李还是多到让人震惊的地步。六个大箱子，外加两个布兜，不派车送都提不到火车站。

要不是陆原说他的兵到时候会帮忙接应一下，江芙还真不知道这些东西靠两个人要怎么拿。

临别时，王玉芝在车站哭哭啼啼，拽着江芙交代完这个交代那个，一副生离死别的架势。

江芙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原素琴开口劝了她几句，“亲家你就放心吧，陆原会照顾好芙子的，滇南虽然远，但咱军营里该有的也都有，不用太担心了。”

“是是。”王玉芝擦擦泪，哽咽道：“我就是舍不得她。”

原素琴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也舍不得，可咱们都是军人，咱们不作出牺牲，谁来保家卫国啊。”

“是，您说的对。”王玉芝努力克制着自己，稍稍放开江芙一点。江长征把她拉倒一边，安慰了两句。他同样不舍得闺女，但是男的嘛，总不能也哭哭啼啼的，他只希望小两口能把日子过好，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好了，到了来个电话，没事儿多往家里写信。”原素琴交代着。

陆原点点头，看着来送行的大部队，对大家敬了个军礼。

原素琴眼眶一下就红了，抬头望着儿子，挥挥手，让俩孩子赶紧上车。

江芙本来没有多少起伏的，但是当火车缓缓地驶出车站，车窗外的家人们还在不停冲他们挥手的时候，她瞬间鼻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虽然穿来的时间不长，但人非草木，一声声爸妈中，蕴含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情谊。

“明年咱们再回来。”陆原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

江芙点点头，擦掉泪问他：“你几岁当的兵？”

“18。”

“第一次出门哭了吗？”

“哭什么？”

“……”江芙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陆原笑了，坐直身子认真回答她：“没哭，当时一心想当兵，兴奋都来不及。不过刚到新兵营的时候，确实有点儿想家。”

“我也想家。”真正的家。那个现代、舒适、方便，到处都是她跟奶奶生活痕迹的家。

陆原没说话，表情却清楚地写着“你这才刚出家门”。

江芙被他逗笑了，环顾车厢一眼，说：“我还以为火车上很多人呢。”

年代文里描述火车的时候，经常是人挤人，味道熏天，还少不了人贩子。但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卧铺包厢内，目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个月份本来就没那么挤，硬座那边可能人多点儿，卧铺没多少人。”陆原解释完，把他们会在哪站换火车，哪站换汽车，大致什么时间，也都说了一遍。

“你带书了吧，这一礼拜可以好好在车上看看。”

“好。”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陆原和江芙就像两个进京赶考的学生，一个读军事书，一个看医学书，笔记做得一个比一个认真。

江芙发现陆原比她想象中博学多了，军事历史，战术知识，武器装备，基本就没有他不涉猎的。而且，她发现他还有个日记本。

他居然写日记，而且每天都写。写这一天都学了什么，有什么感想，以后未来我军该如何如何。感觉无时无刻都在思考怎样建设一只更强大的部队。

江芙佩服，本来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算是同龄中的佼佼者了，但是现在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火车一路南下，窗外的风景从萧瑟的冬景变成了绿油油的一片，两人的衣服也从厚重的冬装换成了轻便的春装。

下了火车，来接他们的人已经在月台等候多时了。三个小伙子是部队负责采买的人员，这趟恰好是来省城置办物资的，一见到她和陆原，立刻立正站好喊“副团长好！夫人好！”，然后麻利地把他们的行李都搬上了车。

采购的车是卡车，车厢带布棚子的那种，车头能坐三个人。

“首长您跟夫人坐旁边吧？”司机小伙子开口，想着副驾驶的座椅比车厢里的硬板凳舒服。

陆原却拒绝了，“我们坐后头。”

然后不等人家反应过来，他直接把江芙托上了后车厢，跟着自己一个跳跃也上去了。

后车厢的空间还是很大的，就算放了他们的行李和这次采买的物资，也还是有很大的空地。

陆原从箱子里找出个毯子来，垫到了凳子上，然后跟她解释道：“我怕有陌生人在你会不自在，路也不近，累了能在这儿搭个铺给你。”

“谢谢。”江芙温柔地一笑，把他的后背转向自己，按住他的左后肩，问：“你这儿是不是不舒服？”

路上她就发现了，他时不时的会按上几下。

“就是点儿旧伤，阴天下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