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宝
言无忌。”
乾坤轻轻揽过珍贵妃小巧的双肩,唇上却是如寒波一般森森清冷。
慧妃从内务府出来,脸上便隐隐愁绪,她走到了御花园一处,只见绿柳红云,金桂飘香,山水也愈发婀娜。蕊桂扶着鬓上一枚绒花,道:“主儿求了那么久,秦世海还是没答应。”
慧妃双眸藏泪便拭了拭,道:“规矩在,他也不得不谨守规矩办事。”
蕊桂忿忿垂头,道:“对主儿便是谨守规矩,对珍贵妃、丽嫔倒十分殷勤,昨儿奴才瞧还包了一叠金纸送去丽嫔宫中。”
慧妃忧愁苦闷,颦蹙双眉,只含笑道:“丽嫔身下有皇子,内务府做事自是上心些。”
蕊桂面上愁云惨淡只低了低声,道:“今年的月例银子已经用了近二百四十两了,还有五个月过年,这冬下花销大,逢年遇节还要打赏。”
慧妃凝眉一挑,紧紧攥着杏黄色丝帕,道:“我有办法!昨儿郝进喜来回了我,预备的料子不够了,他要去宫外采购,正好托他把不戴的首饰拿去当了。”
蕊桂蹙了蹙眉,压极低的声音道:“主儿,私当首饰可是有违宫规!”
慧妃伸手折了一枝柳叶轻轻揉搓,道:“总比没银子使强。”
蕊桂蛾眉微颦,笑意凝滞,道:“上次给夫人的四十两银子,是皇上拨给二公主的,夫人每每进宫,除了抱怨主儿无宠便是伸手要银子。”
慧妃脸上七分忧色似是感慨,道:“额娘出身小户一贯如此,额娘从前是小妾,含悲忍辱,直到生下弟弟,她才拨为侧福晋,主持家事。”
蕊桂垂睫敛眉,低声道:“夫人若月月这般缺银子使,奴才们将就节俭倒行,可主儿您是主位,咸福宫这么多人,没了银子咱们能使唤动谁呢?”
慧妃攀折了一朵金桂轻轻一嗅,道:“这话随口说说就行了,咱们的日子不好过我心中清楚,就因为芷桂的阿玛没钱医治,求我开恩赏她银子,我手上没有银子打赏,这几日便使唤不了她了。”
蕊桂微微咬了牙,道:“芷桂太不懂事了,主儿受累艰难她不是不知,从前府上也是富贵,如今却这般潦倒要主儿月月接济。”
慧妃扶着头,纤纤细指上的赤色鎏饰宝花护甲,轻轻横在微然皱起的一双秀丽眉峰之上,道:“家大业大,哪能一一顾全,我有几日没去南三所也不知二公主如何?”
蕊桂含笑道:“主儿放心是了,公主先前中了暑热,张太医细心调理又有奶娘照料,公主之疾定会好转。”
慧妃仍是愁眉不展,眼中冷冷含着戾气,道:“偏偏南三所那群废物伺候不精细,让公主得了暑热,可是有人在公主饮食中动了手脚?”
蕊桂凝神细想,道:“南三所拢共就几个奶娘、十几个嬷嬷、十几个洗漱的宫女和打扫陈设的太监,能在饮食动手脚,莫非是近身伺候公主之人?”
慧妃不容分说,敛了敛妆容,道:“走,去一趟南三所。”
还未走到南三所门外,便听里头有奶娘争吵的声音,其中一个嗓音辽阔,粗壮声色,便道:“旁人说话不中听也就罢了,我是近身伺候公主之人,公主长大了都要唤我一声嬷嬷,连珍贵妃、荣嫔都给我几分情面,凭你们几个新挑上来的奶娘也敢不听我使唤,简直是翻天了。”
另外一个嗓音细声细气也是不忿于她,道:“嬷嬷可是错怪了,奴才得了内务府差遣,才有幸伺候公主,奴才哪儿敢不听钱嬷嬷安排。”
那钱嬷嬷更是硬气,道:“这便乖了,以后南三所的人都要听我的,公主想吃什么也要事先问我。”
蕊桂听得不堪入耳,当下皱眉道:“从未见过这般倨傲狂妄的奴才。”
慧妃轻哼一声也顾不来扶蕊桂的手,几个箭步便朝殿内走去。南三所服侍的下人见了慧妃冷面怒色冲了进来,个个如临大敌,战战兢兢。
立在门口伺候的小太监想是知道了奶娘争吵的喧哗声,刚要喊出声禀告,赵得海眼疾手快,啪的一声一个耳光上去,冷厉道:“慧主儿在此,少胡乱动你的舌头,要不立刻杖杀。”
里头的嬷嬷、奶娘听得慧妃到来,不由得心头一颤,安静下来,慌忙地屈膝下蹲。慧妃冷笑一声,看着满地匍匐下跪的奴才,道:“我勤谨侍上,略有来迟,倒让南三所翻了天,由你们一个个奴才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