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煦
难得,这样稀世珍贵能容下世间么?”
慧妃悠闲瞧着近处一树含苞待放的绿梅,冷然道:“能容下世间自是好,若是容不得世也要化作春泥护花,不随风飘落罢了。”
珍妃轻笑一声,道:“你可知青绿一色乃是低贱颜色,只有红色才是正正经经的富贵之色。”
众人这才向珍妃瞧去,她一身樱红,艳丽如怒放的红梅,珠翠金灿,恣肆明艳,丽嫔抚手含笑,道:“姐姐这一身嫣红夺目,明艳动人。”
慧妃手上紧捂着袖炉,笑道:“珍妃一身娇红,与御花园的满树绿梅倒极为不搭。”
荣嫔与宁贵人掩齿一笑,低声道:“穿红着绿,自以为美。”
珍妃脸色大变,一张精致的玉面渐渐苍白下去,脚下微微一抖,冷声道:“慧妃放肆!你敢羞辱我!”
慧妃连眉毛也没抬,只细细嗅着小脸近侧一枝独秀的绿梅,道:“我说了什么羞辱你?众人可都听着了。”
珍妃眉眼含怒,清冷道:“你阿玛遭贬,许是你心有不甘才狂妄出言,今儿我且饶了你,你既羞辱我,我也不会让你自在!”
珍妃怒目而视,微微冷笑,便扶着丁玉海、翠橘的手气势汹汹地走了。蕊桂心下惊怕,便瞧了瞧天色,道:“主儿得罪了珍妃,她会不会告诉皇上?”
慧妃唇上坦荡一笑,道:“她告诉了皇上又能如何?我也没说什么,是她多心罢了。”
珍妃从西花园回来便怒色冲冲地坐在妆镜台前,她双目微闭,贝齿轻咬,道:“慧妃这个蹄子,仗着皇上还愿瞧她苍老面孔,竟敢羞辱我。”
丁玉海走了过来,道:“主儿您万勿动怒,仔细身子要紧。”
珍妃睁开丹凤双眸,道:“她阿玛被我父亲弹劾受贬,她这是为父寻仇么?小小蹄子!等得了空我第一个料理了她!”
丁玉海赔了十足的笑色,道:“是,慧妃平日无宠,主儿一使手腕就处置了。”
荔桂、翠橘见珍妃怒色渐消,便端上一杯牛乳茶,道:“回主儿,您消消气进一碗奶茶,中午抚远将军托人送来一件黑熊皮子,说是给主儿做个手套戴。”
珍妃脱下紫红色千缕金朵绣花披风,露出一件玫红色彩雀纹坎褂,衬得她云髻轻堆,飞鬟积纵,道:“是什么样的熊皮子?端上来我瞧瞧。”
荔桂忙将黑熊皮捧上来,那熊皮毛色柔软,深黑如墨,整张皮子油光锃亮,珍妃左手捂着珐琅手炉,右手翻了翻皮子里外,道:“倒像是张好皮子,留着冬天做件端罩吧。”
珍妃扶了扶髻上一枚镂色纹蝶翠翘,道:“是哪个抚远将军送的?”
丁玉海点了点头,道:“回主儿,是新上任的抚远将军徐宝琛,听说是李大人的门生。”
珍妃轻笑转着簇簇梅枝,道:“是他,他从前是寿安门的低等侍卫,攀附了谦亲王与父亲才平步青云的。”
丁玉海仰面道:“徐宝琛说了,今年只得了件黑熊皮子,明年若得了玄狐皮,定拿来孝敬主儿。”
珍妃娇俏含笑,摸着黑熊皮光滑的面子,道:“算他有心,不枉父亲提拔他一回。”
丁玉海还道:“除了这件黑熊皮,还送了几条青狐皮、猞猁皮、雪貂皮,奴才瞧有几条皮子也不好。”
珍妃笑态盈盈,轻轻进了一口奶茶,道:“把料子好的留着,料子不好的赏人吧。”丁玉海含笑弓着身子忙答应了一声,笑吟吟地走了。
皇后从上书房探视太子回来,便见秦世海垂首站立一旁,一众奴才替皇后脱下橘黄色狐狸毛织金斗篷,又拿鹅毛软垫铺着,坐在炕上烤着细嫩双手。
秦世海忙打千行礼,皇后含笑不语,王嬷嬷道:“明儿便是年下,秦公公辛苦了。”
秦世海忙笑逐颜开,拱手道:“奴才谢过主儿体恤,奴才也愿主儿大喜大福,万寿安康。”
王嬷嬷微一扬脸,翠雯忙从炕边的描花绘画的匣子下取出四锭银子,揣在秦世海怀里。秦世海笑着收下,又从怀里取来一本红色描金禀帖,道:“谢主儿恩赏,主儿探视太子,奴才便没叨扰主儿,灵寿大人命奴才拿来除夕宫宴的帖子,请主儿一观。”
皇后只管烘着玉手,低眉道:“你且念来听听。”
秦世海麻利地翻开禀帖,道:“皇上的冷膳、热膳、点心一共四十种,冷膳有十品,金蟾玉鲍、绣球干贝、金丝雪耳、竹笋烤鸭、炭焗鹿腿、五福熏肚、栗子烧鸡、樱桃瘦肉、莲花羊肉、凉炙驴肉;热膳有有十八品,燕窝烩肥鸡、乌鸡煨鲜菇、八宝咸鸭、寿字珍鸭、芙蓉鹅脯、锅烧鲤鱼、酱烧肘子、陈皮牛肉、五香羊肉、炙鹿肉、红烧狍肉、鱼肚煨火腿、螃蟹鲜虾羹、人参雪蛤羹、燕窝鸡丝汤、紫参鸽子汤、白玉羊花热锅、酒焖龙虾热锅;点心十二品,豆沙卷、芝麻春卷、桂花金卷、银丝瓜卷、枣泥糕、荔枝糕、冰糖香糕、翠玉豆糕、牡丹栗糕、杏仁佛手、花盏龙眼、金丝酥雀。
皇后略一皱眉,笑道:“倒也还算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