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因

叶渝推门进来时，容夏靠在枕上，侧头看着窗外。

窗外夜幕已经降下，缀着繁星点点，城市灯火通明，一切景象被这扇窗隔绝在外。

“你醒了啊，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叶渝把饭盒放在小柜上，书包还挂在肩上。

容夏侧头看向她，问：“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每次护士进来给她换药时，她都会问这句话，可他们只是笑着摇头，说你没事，只是要调养身体。

他们不肯说，可是谁家调养身体要住五天医院？

容夏在他们的笑中，看到了怜悯。

“你别骗我了。”容夏憋红了眼，眸里含着泪光，“他们不肯告诉我，是你和程钦盛跟他们说的吧？”

“我到底怎么了？”

“别再骗我了。”

叶渝沉默半晌，只是把饭盒打开，说：“你先把饭吃了，我会告诉你的。”

容夏盯着饭盒里清淡的菜式，问：“这是谁做的？”

叶渝感到些许无奈：“就不能说是外头买的吗？”

容夏瞅着她，说：“这一看就不像好吧。不会是你做的吧？”

“……是啊，是我做的，还不快吃！”

容夏默默放下碗筷。

叶渝：“你干嘛？”

容夏小声吱吱：“不敢吃。”

怕有毒。

不过这后半句容夏不敢说。

叶渝指骨捏的咔咔作响，“核善”地笑了：“你不是想知道具体情况吗？吃了就告诉你。”

“我突然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了。”容夏小声反抗。

可惜反抗失败。因为叶渝脸上那点善意的微笑都消失无痕了。

“我吃！”

解决完一顿艰难下咽的晚饭后，氛围回归正轨。

“你……”叶渝不知该怎样开口，才能让她尽量不要情绪激动，因此在这儿停了好一会，决定选个温和的切入口，“你还记得，我之前让你去医院检查的事吗？”

容夏点点头，她之前好几次心悸都把叶渝吓着了，叶渝有事无事都会叮嘱她有时间去医院看看。

“我原本是打算上周日去的，这不是没机会……还没来得及检查，人就直接躺医院了。”容夏抚在叶渝微蹙的眉头，问：“所以，我的病因在心脏上，对吧？”

叶渝有些忍不住了，抽咽了一下，抬头看她时，鼻尖染了红，之后眼泪决堤，怎么也止不住。

“这是怎么了？”容夏手脚慌乱帮她擦着泪，胡乱安慰了一句：“总不可能是我马上要死了吧？”

哪知，叶渝哭的更厉害了。

容夏愣在原地，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可这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

她瘫坐回床上，眼里的光一瞬暗淡。

“这样啊……”她喃喃低语。

“医生说，你的心脏破了一个洞，会随着心脏跳动越来越大。心脏跳得越快，越危险，所以最好不要情绪太过激动。”叶渝吸着鼻子，喉里传来一声呜咽：“他说，你活不过三个月。”

“洞吗？”夜幕完全落下，这间屋子还没来得及开灯，月光乘势泄下，占了半边屋子，跃到她的脸上。淌下的清泪混着月光，咸的发苦。

容夏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面临死亡。

三个月，就到仲夏末了。

她抹掉脸上的泪，蓦然想起些什么，问：“我妈她知道吗？”

叶渝点点头，说：“检查结果一出来就打电话给阿姨了。她说，要等一周处理完事情先。”

容夏苦笑。

她在徐清妍面前，不如工作重要。

这天夜里，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