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朋友们被加了重音。
阿谨唇边含笑看着黎夜。
那双眼里藏匿着黑夜与星辰。不似凤眸般凌厉也不似桃花眼般轻佻,自成一派,仿佛天上地下仅此一双。
少年的嘲讽倒没让黎夜觉得有多意外。
这人一开始给自己的感觉就不太好。就像...她思考了一会儿,脑海里有了形象,一朵穿着礼服的食人花。
但她没有细究的打算也不想和这人有过多接触,只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你讨厌我。为什么?我好像没有得罪你。”
少年这话题转的她有些懵。其实谈不上什么喜恶,只是觉得这人没有表现出的那样无害,下意识保持距离而已。
本来摇头就能解决的事,黎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直接回道,“连一个陌生人的想法都在意,不累么?我对你没有喜恶,你也没必要为一个不相关的人在意。”
说完就后悔了。
阿谨微一挑眉。
黎夜抿了下有些干燥的唇。她很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候,可能是少年那句为什么里的疑惑和不解让她想起了年幼的自己。
情绪失控是致命的,尤其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真的那样洒脱和无所畏惧。
“抱歉。不该置喙你的隐私。”
阿谨摇头,唇边的笑意渐深,眼睛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略有些苍白的皮肤在灯笼的映衬下多了几分血色,“说的也是...是我唐突了。”
他用舌尖轻轻舔了下唇角,神情依旧谦和有礼,“不过,你确定想看么?”
少年后面几个字说的声音很轻,黎夜听的不是很真切。
“什么?”
恍惚间,她看到少年身后展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充斥着阴暗、压抑、痛苦和能吞噬一切的孤寂与荒芜。
‘哗啦哗啦...”
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刺得她耳膜一疼,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
下一刻尖锐的哭声,痛苦的哀嚎,愤怒的咆哮还有很多她分辨不出来的声音糅杂在一起,逼得她后退了好几步。
少年蓦地笑了,眼神里多了几分邪性。
黎夜一下子清醒过来。
阿谨漆黑的眸子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确实。还不熟。”
那是一种被大型肉食动物盯上的感觉。
黎夜脸色难看,直视少年的眼睛。这人十有八九不是‘人’。要是真动起手来,自己能活下来的几率估计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阿谨恢复了之前的彬彬有礼,“刘叔家就在前面,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黎夜点头却没有动作,直到对方转身,她绷紧的后背才慢慢放松下来。
没人再开口。
周围很安静,但即便是农村,也太过安静了。
把黎夜送到刘家,阿谨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彬彬有礼,“刘叔,辛苦你们了。”
刘强笑着对阿谨摆摆手。他个子不高,笑容憨厚,是个看上去很老实的中年汉子。
阿谨转头看向黎夜,礼貌道,“早些休息。”
“谢谢。”黎夜点头,转身跟着刘强进了院门。
院内几间屋子透出了些许暗淡的光亮,屋内隐约有人影在走动。刘强没有带她见家人的意思,直接领她去了客房。
屋内昏黄的光映得他原本就有些粗糙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色。
刘强站在门口指着房间里那张不怎么大木床,不好意思地冲黎夜笑笑,示意她好好休息。
“刘叔。”黎夜叫住他,初见村民时的那种怪异感再次涌上心头。
刘强露出询问的眼神。
“能麻烦您给我送一杯水么?”
刘强眼底的皱纹堆叠在一起,微笑着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听得到却不说话。
哑巴...么。
除了孩子,阿谨和村长,她目前没有听到过其他人的声音。是不能说话,还是她太敏感了?
“咚咚咚...”
黎夜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她皮肤很白,眼底一片青黑,身上紫红的袄子有些空荡,看上去有些憔悴。她一只手拿着水杯,另一只手端着个搪瓷碗,里面装着一根玉米和几个小圆饼。
“刘婶?”
女人颔首,露出个笑,她的笑容很淡,眼角有淡淡的愁色。
黎夜伸手帮忙,刘婶摇摇头,进屋将东西放在了靠墙的矮桌上。她的动作很快,等黎夜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转身离开。
女人背影有些单薄,后背却挺得笔直。她收回视线,将门合上。
屋内飘散着食物淡淡的甜香气,乳黄的玉米颗粒饱满,小圆饼两面金黄,带着诱人的点点油光。
黎夜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