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挽月

沈舒禾一手提着小兔灯，另一手与萧安洵十指交缠。

荧荧的灯光映照下，两人的身影像镀了一层柔美的金光，相衬得似一对神仙眷侣。

孟怀夕与萧安洵遥遥对视，中间十数步的距离，仿佛有千百丈远。

曾经令她神伤的情景再现，已不能使她的情绪起波澜。

孟怀夕落落大方地走过去，“见过靖王，靖王妃。”

沈舒禾笑意吟吟地托起她下沉的手臂，“在外面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

她的目光在孟怀夕和祁越中间逡巡，暧昧地调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祁世子与姑娘家走得如此亲近呢！要知道祁世子来上京的这些年中，独来独往惯了，跟谁都玩不来。那时我们还经常猜测，祁世子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今日总算知道了！”

“夫君，你说呢？”沈舒禾撒娇地晃了晃萧安洵的手臂，一脸甜笑地问道。

“嗯。”萧安洵闷闷地应了一声，不自然地想要抽出被她紧紧抱住的手。

可沈舒禾偏不如他的意，手下暗暗使力，面上依然娇憨可人，“夫君好生冷淡呀！得亏孟姑娘先前还在靖王府作客，夫君倒是冷淡得像不认识一样。”

“民女身份卑微，不敢与靖王和祁世子攀关系，更不敢称朋道友。”孟怀夕主动开口撇清关系。

“孟姑娘这般说辞，实在妄自菲薄了。最近孟姑娘在上京的风头大盛，成名二十载的药仙被你揭发是个江湖骗子。就连我的小侄子在孟姑娘的调理下，也日益见长了。”

闭口不言的祁越突然插口道：“怀夕，我站累了，可以走了吗？”

他不知抽了哪条筋，居然唤了她的闺名。

孟怀夕倏地脸上一红，合着刚才自己是白说了，倒还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萧安洵讽道：“孟姑娘与祁世子的感情也日益见长了。”

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孟怀夕的身上。

虽然她不想懂，但长久的相处下她自动悟了，有警告，有受伤，还有哀求。

忽然，她起了一丝报复的心，凭什么他美眷在侧，却来要求她守身如玉呢？

“世子，我们走吧。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到河畔放灯吗？”孟怀夕举了举老虎灯，“不打扰靖王和王妃的雅兴了。”

祁越顺从地点点头，转身便走，从头到尾把那两人当成了空气。

河畔两侧，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相聚放灯。

他们寻了个无人的地方，此时已有零星的水灯顺流而下，星星点点的，刹是好看。

不远处有一对男女一边嬉笑打闹着，一边双手交叠把一盏密密麻麻地写满心愿的水灯送了出去。

祁越和孟怀夕呆呆站立在岸边，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我们来放水灯？”祁越把玩着老虎花灯。

孟怀夕瞥了他一眼，打开天窗说亮话，“祁世子，现在没有别人了，我们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她之所以如此自然地和祁越走在一起，还不是为了互相交换情报。

真的搞不懂他，明明酒涧花枝才是最好的议事地点，偏偏约她到此相见。一路上，人来人往的，净是走着，半句正事都没法说。

“酒涧花枝的花费不小，你时常出入会惹人生疑。”祁越有理有据的。

孟怀夕一时语塞，确实不是她能时时光顾的场所，但是不是说得过于直白了。

偏祁越无半点鄙夷之色，她只能默默忍下这口气了。

“好吧。开始汇报，你先说。”

“嗯？我这边无甚进展。”祁越很是坦然，竟毫无愧疚之意。

孟怀夕又被气到了，“那你让紫藜通知我出来，是为了？”

“最近你那边动静挺大的，应该收获很大，所以我想听听你的说法。”祁越理直气壮得像付了工钱一样。

孟怀夕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世子在别人面前挺酷挺冷的，怎么到了她的跟前像个无赖似的。

她隐去宝珍姑姑的事，只挑了画像的事告诉了祁越。

“你是说，画像上的那个女子是公主？”祁越抚着下巴思索着。

孟怀夕对皇族不了解，或许祁越会理出点头绪。

“照你所说，这张画像画的是二十年前的公主。按时间推算，她只可能是前朝的挽月公主了。”

“挽月公主？为什么那么肯定是她？”

“前朝皇帝子嗣众多，可公主偏偏只得一个。若论公主，绝无他人之选。”

孟怀夕显然对前朝历史一无所知，祁越干脆从头一二给她说道说道。

挽月公主为前朝皇后所出，与当时的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宫中皇子众多，挽月是唯一的公主，也是老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她倍受宠爱。

“如此说来，当今皇上便是挽月公主的亲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