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故人往事

宝珍的眼睛里迸发出癫狂的光芒，时而大笑时而大叫，“苍天有眼！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手刃皇家的人！哈哈哈！”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孟怀夕用尽全力，都无法把她的手指从喉咙上掰开。

难以想象，这么瘦弱的一个老妇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她的手指又尖又长，狠狠地插入了孟怀夕的皮肉里。

“还敢狡辩！你们做那些缺德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呢？哈哈哈！”

宝珍仰天大笑，厚重的刘海从中间分开，露出的额头正中央有一块狰狞丑陋的伤疤。

这个伤疤，她爹爹在同样位置也有一个！

扼在喉咙的手越收越紧，孟怀夕只觉眼前一阵一阵地发白，肺部里最后的一丝空气也消耗殆尽了。

她拼尽最后一口气，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我……姓……孟……”

“孟……孟……”宝珍失神地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个字，手中的劲道不由得松懈了下来。

趁着她愣神时，孟怀夕奋力挣脱，久违的空气重新填满了她的胸腔。

“咳咳咳……”她立即退到墙角，警惕地盯着宝珍，防止她再次扑上来。

可宝珍像是失了魂一样，掐人的手还傻愣愣地举着。

许久了，她的眼睛突然一眨，整个人似是活了过来。

她又变回了冷静自持的样子，仿佛刚才发疯掐人的不是她似的。

宝珍淡漠地问道：“你说你姓孟？”

“是的，我的父亲叫做孟明泽。”孟怀夕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嗓子眼还一阵一阵地发紧。

“孟明泽，孟明泽。”宝珍径自低头沉吟，而后只是失望地不住摇头，“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猛然抬眸，眼中闪着凶狠的光芒，“你别以为随便瞎编一个名字就能骗过我。你就是那个该死的公主，你的模样就算化成了灰，我也不会不认错！”

孟怀夕根本不认识什么公主，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公主到底是谁。

难道她指的是……

她联想起，祁越先前给她看过的那幅画像，那个长得与她有九成相似的女子。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公主，我见过她的画像，确实与我十分相像，但是我确实不是她。”

“你别想狡辩！你就是！你就是！你们所谓的皇家害了我们整个家族，我要你给我的族人们偿命！”宝珍又变得激动起来。

“宝珍……姑姑，请你冷静一点。”孟怀夕见她又要陷入癫狂了，连忙安抚道，“我没有说谎。如果你真的对公主的样貌刻之入骨，你应该能看出我和她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她站到气窗底下，把右脸偏侧让宝珍看得清清楚楚，“请你瞧仔细了，那位公主的右眼角下有一颗小红痣，而我并没有。”

宝珍眯着眼睛看去，她的脸庞光洁丝滑，没有一颗斑点，“你真的不是她。可你与她长得如此相像，你与她有什么关系？”

孟怀夕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爹爹与你一样，额头的同一位置也有一块类似的伤疤。宝珍姑姑，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孟氏族人？”

“你的父亲也有？是了，每一个孟氏族人的额头上都有的。”宝珍的眼神柔和了一些，“那你的父亲是几号？”

孟怀夕一愣，“什么几号？”

“也是，能逃出来的，谁还会留着那个耻辱的号码。”

说着，宝珍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疤。

“我是二十八号。”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当初我们孟氏一族，一共一百八十二口，不论男女老少，全数被抓入宫中。为了方便管理，他们给我们编了号，从一到一百八十二。”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是二十八号。”没等孟怀夕回答，她自顾自地又继续往下说，“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这一百八十二中的一员。”

“我是母亲被抓到宫中之后才生下。当时的二十八号已经死了，正好由我这个新生的婴儿顶上。你说这好笑不好笑？”

宝珍当真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逸出了眼眶。

她的笑声悲怆又凄凉，没有半分欢喜的情绪。

“宝珍姑姑别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孟怀夕很想安慰她，但话语是多么苍白无力，而她的伤痛又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不！还没过去！”宝珍神经兮兮地四处张望，“你不懂，皇宫里面的全不是人，他们是畜生！”

“他们觊觎着我们孟氏的血液，用我们的血炼出各种各样的药物和毒药。族人们一个接一个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你知道吗？族中那个最高大强壮的哥哥，死的时候只有七十斤！那些个娘儿唧唧的太监，竟然一个人就可以把哥哥的尸体扛起！”

宝珍抱住双膝，把头深深地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