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位,朝着皇城所在地看去,高耸的城墙已经模糊成了一团灰色的影响,和夜色融合成一起,她知道自己很难再回到生养她的故土了……
王陵婉捏着手中的令牌,父亲着实犯下大错,姜直只对外说了敛财这一项,但实际上还有旁的细枝末节没有多言,她倒是在牢里问出来个七七八八。父亲将手伸到了朝廷中,私泄科举试题,卖官鬻爵,底下的官员要是想升迁不仅要交钱,还要站队。
她搞不懂,父亲年事已高,但位高权重,已经倍得尊重,何必再结党营私起些不改起的念头,误入歧途。父亲却说是因为她是女子,没有兄弟帮衬,他起初是想为她攒更多的钱,总归她要嫁人,为他人妇,先前的事扯不到她身上……
起初是如此,后来终归没忍住变了味道。
王陵婉晃晃头,不再做他想,故去的事无法转圜,如今她彻彻底底成为了个自由的人,如姜直所说要做自己的事了。
姜依处理完了王陵婉的事情倍感心力憔悴,没了王陵婉时时看顾勇毅侯,他的情况变得糟糕的厉害,肺病加之腿伤,就算破例让医者来看过仍然是每况愈下。勇毅侯并不在乎他的身体,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等待审判。
只是在姜依来看他的时候,他浑浊的眼睛才难得的清明起来,问她等他死后能不能得到一场超度的法事。
姜依一时间也回答不出来,姜直最近一直在反复读《说苑》类的有关古今言行和律法的书籍,就是为了通晓各种义理,做到公正,好加诸于律法当中,在此番编纂会典的重要阶段,姜直就算法外开恩又会开恩多少呢。
对立身不端的勇毅公,姜直已经偷偷赦免了王陵婉,在姜依看来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如今已经入了三伏天,天就像扣下来的蒸炉,一日更甚一日。齐儿见姜依心情不好,做事也比以往更谨慎了些,生怕让姜依变得更郁闷。
姜依是在里间作画的时候得到姜直递来的消息,最后勇毅侯在被处刑之后还是被放到了寺庙中,在他的授意下由住持主领了几场法事,安慰亡灵。
姜依当然不可能看什么行刑的场面,也不想参与这类事,但一想到好好的大活人,几天前还喘着气,如今成了具尸体,她握着笔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好不容易讨来的赤红色就胡乱的滴到了画上。
斑斑点点像极了血迹。
姜依倒吸一口冷气。齐儿见状忙不迭将画收了起来:“殿下去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说不定会好些,奴婢给殿下撑着伞。”
姜依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主仆两人刚一出门,就见到了春阳殿树荫下静站着的娄持声,目光平静地看着春阳殿的殿门,见姜依出门胸口明显起伏了几下。
“呀,这不是尚衣监的娄公公吗,有事直接知会一声就好了,站在外面做什么。”齐儿对娄持声的出现很是惊讶,但并没有不喜的意味,转而还在姜依的耳边耳语道,“娄持声和查明走得近些,却也没少帮衬着春阳殿的大家。”
姜依听着齐儿的介绍,失笑齐儿这副装不熟的话:“行了,你还演上了,左右也没有旁人。”
齐儿窘迫,娄持声却不甚在意,反而朝着姜依行礼,姜依朝着他走近些,才觉他身上被烤出了热气,都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
“奴才知道您近来心情不好,唐突打扰怕扰到,您最近没出门,杨理又被杨南叫走,连递个纸条都不行了。”
“所以你就在这等我,不是在廊庑下面罚站?”
听姜依这番话,娄持声也有些窘迫,一些宫女太监为了避暑气,专挑能遮日头的地方走,他倒也不好去那了,怪惹人注目的。
“那我问你,有没有什么能让心情变好的法子?”姜依按捺住了打趣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