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疏远
,笑道:“准是遭了她娘的打。”
他说话时,我看不出老板的神情是怒是气。
她屁股离开凳子,转身,弯下腰,拿出柜下最右的木盒,回坐到凳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木盖,盒里多是各色小瓶,深黄纸包有的在瓶上,有的在瓶下,还有一些靠倒在纸盒内侧。
老板拿出一个米白色的小瓶子,拿下瓶口红色软布塞,放在鼻前吸了吸,然后递给了我。
“撒在伤口上,每日早晚各一次,不要多撒,药贵。”
如果要给她加上特效,我想把如来佛脑后的大光盘加给她。
这是老板吗?这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谢谢亲姐姐!”我怀着激动的心接过小药瓶。
她柔和的眉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了下来。
常顺提着水桶走出后厨,经过我身旁时调笑道:“还认上姐了你。”正经模样看着老板,“老板,我去打水。”说罢,快步走出饭馆。
“那我去扫地了。”板着脸的老板不要多看,影响美好心情。
“慢着。”
“啊?”我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她。
她走到我面前,手里还拿着红色软布塞,她伸手要拿我手里的药瓶,我把药瓶交给了她。
她拉着我的手走到桌前,布塞放置桌上,一手拿住药瓶,一手握住我的五指,把我的手掌朝上,药粉撒在正要结痂的伤上。
“谢……”
我起初觉得她是想给我上药,但撒在伤上的药越来越多,伤也越来越疼。我发觉不对,想将手抽回,可她死死握住我的四指,硬是收不回来。
“我自己来就呃……”疼得我说话都有些急促,最后更是被疼的说不出。
她眼睫眨动,握住我四指的手轻了点力道,可在我要抽回手时她又拽得死死。
总算没再撒药,她把药瓶放在桌上,拿起我解下的手绢,在我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一圈更比一圈紧,随着药粉的渗入,被缠紧的伤痛感加倍。
“以后不要乱叫。我不管你是撒目的,你只需记住我是你老板,不存其他干系。”她把药瓶放桌上,之后缠紧的手绢边缘扯松,再将手绢两角在手背打结。她放开了我的手,平视我的双眼:“晓得?”
我看不出她的情绪,唯一明了的就是她只想和我保持她和员工的关系。
“晓得。”我应声道。
“去跟常顺打水”她拿起药瓶和软布塞,将软布塞塞入瓶口,把药瓶递了过来。“从今往后,不管你俩谁去打水,都得互陪同,活你多担一半。”
要接过药瓶的动作打住,不解地看着她,“为啥?”
她把药瓶放进我停在她面前的手里,手掌撑在桌上,斜倚站在桌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状态比较放松,此时的她多了一股慵懒感。
自带清冷气质的她,并没有因为现在的随意放松而让人想去亲近,却也不想远离。
“你一年三银,他一年一银,你这好处占的,不臊得慌?”她将手绢随意落在桌上,手肘离桌,走了过来,步子也没有平时那种大开大合。“我都替你躁。”白了我一眼,走进后厨。
看着手里的米白药瓶,听到后厨传来的水声,我心里莫名有些过意不去。
我看了眼还放在桌上的手绢,把药瓶放在手绢旁,转身走向饭馆门口。
终于看到了常顺,我越跑离他越近,才意识到他是在往回走。
“你咋出来了?”他的脸上渗出一层薄汗,显得整张脸泛着油光。
“老板让我出来的。”我走到他身旁,转了个身,和他一道往回走。
“你惹着她了?”他笑道。
我摇了摇头:“老板说以后要同心协力,一起干活。”
“噢—等会得问问老板要咋“同心协力”了。”
“哎!好吧,是惹了老板,老板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就让我出来跟你一起打水。”
“哈哈,你骗得过我!”
“常顺哥,你和老板关系咋样?”
“撒关系咋样?”
“嗯……她会刻意疏远你吗?”
他不再走了,但水桶里的水依旧有着起伏。
“老板也是为你好。你一个莫嫁人的姑娘,还莫得婆家,她那样的过去,免不了他人嚼舌头。”他语重心长道:“若你不想你和你妹子你老娘被吐沫星子淹死,就好好做活,别想有的没的。”
我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们,他们都忙着自己的生活,摆摊的叫卖,行乞的要饭,都不像是会八卦别人生活的人,他们真的会有闲情逸致去掺和别人的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