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也是要报酬的
我蹲在地上,背靠着墙,不知道为啥突然有点犯困。
绝不是因为睡不够,这几天睡得太够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的前半生就没有这么规律过。
还是回去吧,这儿遮阳避风的,放个单人靠椅就能睡觉,也难让人不犯困。
我揉了揉眼睛,抓住门框,准备站起来。
在起来的瞬间我看到了几根手指,那人拉了一下门,我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那人将门往我这推了一下,我抓紧门框,稳了稳重心。
他上下打量我,“姑娘,可是要买胭脂?”
“不买!谢谢!打扰了!”我近乎秒回。
连那大哥长什么样我都没仔细看,说完就立刻跑了,可能真的是我跑得最快的一次。
在食来客不远处蹲下,缓慢地走到窗下,伸长脖子往里头看,隔着窗户纸只看到了常顺,这个角度是看不到厨房的,大小张也不太可能在厨房。
我拍了拍膝上的墙灰,起身走进饭馆,拿起靠在墙边的水桶里的抹布。
常顺手拿的鸡毛掸子清扫酒坛,他转过身看向我,“还晓得回来?”
“常顺哥,他们啥时候走的?”
他哼了一声,继续清扫着酒坛。
我手拿抹布走到长桌前,弯腰仔细擦拭着长桌。“常顺哥,你咋了?”
见他还不吭声,我绕过长桌,走到柜前,拿起一坛酒,用抹布擦拭酒坛,“常顺哥,你别不说话啊。”
他的鸡毛掸子扫过哪个酒坛,我就拿起哪个酒坛擦。他抢过我正擦的酒坛,用衣袖擦干酒坛表面的水分,放回柜子上。
我蹦起来,抢走他手里的鸡毛掸子,向后退了几步,有些急躁地问他:“到底怎么了?有事就说啊,用什么冷暴力,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还你。”
他倚靠长桌边,眼神有些鄙视,冷哼一声,“我与你说撒?说你一遇熟人跑得比兔子都快,还是说你两面做派,说不嫌,却不想熟人晓得你与我们认识?”
他朝门口吐了口吐沫,“日日听园子唱戏,今儿才知咱食来客有个角,胜过那春老板无数。
戏演得比角都精。您莫要搁这打杂了,虽说没收女子唱戏的规矩,您不一样啊,演得精。保不齐就为您开了先例呢。”
被他说得一愣,我叹了声,将鸡毛掸子放回长桌上。
我绕过他,在他身前不远处蹲下,视线扫过厨房,老板依旧在忙下午要用的菜,一点眼神都没给到我,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话。
他肯定说了刚刚发生的事,说不定他的行为也是老板受意。
我抬起头,看向他,“你误会了。我是不想被张宴生看到,但不是因——”
“我误会撒了?你说不想被瞧见,那还能有撒我误会了你?”
我看他的脸,他现在的表情比那时赶我多出了几分厌恶,也没了平时的和善。这种表情我真不喜欢。
我索性坐在了地上,调整呼吸,“我不想被张宴生看到,是因问张宴生他们认识我娘,我娘不知道我在这儿干活,我担心他们会告诉她。”我刻意说得快了许多,防止他再次打断。
“呵,你这话谁信?你娘不晓得,你敢来?不怕你娘寻死觅活?”
“所以我打算等签字画押了再告诉我娘,她就没办法再拦我了,只要多加几条赔偿条件,赔不起自然会让我在这儿做。”
虽然这个办法不是很道德,可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为了回去的唯一办法。
听到厨房的切菜声停了一瞬,一瞬就又恢复了节奏清晰地切菜声。
他的表情变了又变,就是没有变回刚刚的那种厌恶表情。他走过来,蹲在我对面,神情认真地问道:“你是你娘亲生的?莫不是你这个娘杀了你亲娘?”
看着他认真八卦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噗,我看你是戏听多了。”我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用抹布擦着就近的桌子,“肯定是亲生的,你不是没见过小秀,小秀和许又眉眼多像。”
“亲娘都骗,是我闺女腿都打折。”他似乎将自己代入了父亲的角色,拿着鸡毛掸子对自己的腿轻敲了一下。
“她又不是我……”我本能想要否认,话说一半反应过来,收住了话口。
“又不是你撒?”他凑近了一些,眼神像极了好奇宝宝。
我没问过他的年纪,就从常顺的相貌、言行来看,顶多二十来岁,如果不是被生活压垮,放在现代也是一个在峡谷推塔的打工人。
今天看到他对张宴生的迎合模样,他们应该认识蛮久了,张宴生也没有低看他,可他还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到最低。
不知道是刻意讨好还是本能,他一直在把错归于自己,哪怕对方只是玩笑,他也不敢当做玩笑。
“盯着我做撒?”他用鸡毛掸子戳了一下我的手肘。
我垂下头,擦拭桌子的死角,“看你脸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