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何昭和宁瑜辰来到幼儿园时，看到宁致朝小脸红扑扑的，尽力睁开眼睛看见他们后，朝他们虚弱地笑了。

宁瑜辰上前从老师手中抱过孩子，摸摸他的头，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小孩的额头很烫，烫得让宁瑜辰心慌。

何昭的心在跳，看着平时活蹦乱跳的宁致朝如今没了活力，恹恹地躺在宁瑜辰的怀里。

宁致朝没回答，只是睁开眼睛朝何昭的方向望去，然后挣扎地向何昭伸手。

“妈妈，抱。”

他声如细丝，但何昭听到了。

她只能僵硬地伸出手抱起他，“朝朝怕不怕医院，我们要带你去医院。”

“有小昭陪着就不怕。”宁致朝收回了不小心说出的称呼，软软地抱着着何昭的脖子。

也许从何昭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应该告诉她真相，不该让懂事的宁致朝忍着，忍到现在还在因为了他的错而克制着喊妈妈。

宁瑜辰的眼睛酸涩，仿佛眼里又有热流要溢出来，他不是个好伴侣，更不是一个好爸爸。如果不是他的错，何昭不会离开他，宁致朝也不会从小没有妈妈，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还那么小，会说话的第一句就是妈妈，长大后又咽下了这个称呼。

宁致朝在何昭的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两人带着他连忙来到了医院。

一路上，宁致朝模模糊糊地喊着冷，宁瑜辰把自己的外衣脱了包裹他，他还是喊冷，何昭在旁边给他搓手和脚心。

到了医院，宁致朝赶忙去找他认识的医生帮忙看看。

医生不建议打针，开了几包退烧热，吃了还不退烧就再去找他。

宁瑜辰去给宁致朝泡药，病房里只剩下何昭和宁致朝。

何昭的左手被宁致朝楼在怀里，像是抱着无价之宝一样，紧紧地不放手。何昭伸出另一只手摸他的额头，刚触碰皮肤，他就睁开了眼睛。

“妈妈，热。”他张口喊了声，依恋地抱紧了她的手。

何昭搭在他额头上的手停顿了很久，最后轻抚了下，安慰道：“等吃了药就不热了。”

“嗯。”宁致朝蹭了蹭何昭的手，接着陷入沉睡。

没过一会儿，宁瑜辰泡好药回来了，看见静默坐着的何昭脸色不对，关心道：“哪里不舒服？你回去吧，我守着他。”

何昭只说道：“药。”

宁瑜辰把药递到她面前，看着何昭小心翼翼地把宁致朝喊醒，哄着他一点一点喝下来了药。

药有点苦，小孩的脸皱巴巴的，在何昭轻声细语地安抚下，还是慢慢地喝下了药。

等宁致朝喝完了药，何昭给他捂上被子，轻轻拍着小孩的背，给他唱着自己儿时听过的摇篮曲。

慢慢地，宁致朝睡着了。

宁瑜辰在另一侧，听到熟悉的摇篮曲，他抬眼看着何昭，内心一点点溢出难言的悲伤。

等她知道一切，这些温柔都会离去，那时，他和朝朝又怎么办？她不爱我，也不爱朝朝。

病房里沉默的两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却都在看着宁致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半小时，宁致朝退烧了，全身出了很多汗，宁瑜辰时不时用温水给他擦拭身体。

期间宁致朝都没有醒，但好在烧终于退了，等过了几小时没有复烧，两人带着他回家了。

到了家已经是晚上了，宁瑜辰刚把宁致朝放到床上，他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宁致朝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何昭不在，眼里慢慢地装满眼泪，“妈妈呢？”

宁瑜辰摸了他的头，“她去给你拿衣服了，很快就回来。”

身体不舒服的宁致朝第一次感受到了妈妈的疼爱，这会没看见何昭，以为她走了，根本不听爸爸的解释，瞬间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泣地说着，“我……要妈妈。”

宁瑜辰第一次看见他哭得这么伤心，眼泪源源不断地落下来，最后哭到打嗝。

宁瑜辰竭力忍着自己的眼泪，抱着他安慰，越是安慰越感到喉咙哽住，心中凄凉。

这时何昭进来了，连忙从宁瑜辰的怀里抱过哭得直打嗝的宁致朝，拍着他的背，问宁瑜辰，“怎么哭起来了？”

刚问出话来，何昭就诧异地看着宁瑜辰的眼泪，悄无声息地划过脸颊。

坐在床上的他低着头，像是不想被她瞧见，掩饰性地想要去擦，却发现越擦越多。

一大一小都哭了起来，看着很是可怜，何昭无奈，更是无措。

没办法，何昭只能先哄哭得厉害的宁致朝，等他哭累了，也哭得睡着了。等她回神，宁瑜辰已经恢复了情绪。

或许是以前在她面前哭过的次数不清了，他红着眼睛，平静地和何昭说：“你今晚陪他睡吧。”

等宁致朝走了，房间里的何昭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怎么也哭了？”